“顱腦創傷神經功能損害?到底會出現什么狀況?”瑾萱追問。這個名詞肯定有問題。
“嗯,哎,瑾萱,你先別急,是這樣,他可能,可能會成為植物人。”鐘文雍決定告訴梁瑾萱,紙包不住火,終究要告訴她的。
“植物人?植物人?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鐘醫生,你告訴我,有沒有其他辦法?”梁瑾萱拉住鐘文雍的手,何靖瑤趕緊扶住瑾萱的肩膀。
“瑾萱,你先別著急,也不是完全沒有康復的可能。天澤受的是外來重擊,不是先天病因。國內有過幾十個康復的先例,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天澤。我們一起努力,出現奇跡也不是不可能。”鐘文雍望著瑾萱,他會盡全力救治秦天澤。
梁瑾萱很冷靜,冷靜得有些可怕。
病房里沉寂起來,老人還在無聲抽泣,又在思念他的大黃狗;那位山民丈夫,正用勺子給妻子喂水,偶爾發出勺子和碗沿相碰的聲音。
“鐘醫生,可以帶我去看看他嗎?”瑾萱平靜的說話。
“好吧,靖瑤,拿把輪椅。”鐘文雍用眼神和何靖瑤溝通了一下,決定帶梁瑾萱去看看秦天澤。
通往特護病房的路,遙遠而安靜,路過的人像慢鏡頭里的物體。梁瑾萱坐在何靖瑤推的輪椅上,仿佛穿越時空的一片黃葉。
秦天澤平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管子還沒拆離。溫雯拉著天澤的手,坐在病床邊上。何靖瑤推著瑾萱,進了病房。
“靖瑤妹妹,鐘醫生,哎,這位是--”溫雯覺察到有人進來,忙起身迎上來。
“秦天澤是我同學,我來看看他。”梁瑾萱看到溫雯,她和秦天澤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哦,謝謝你來看他。”溫雯望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一頭精致的短發貼在小巧的腦袋上,臉色憔悴,身上裹了好多紗布,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尤其那對天然上翹的眼睫毛。連溫雯都覺得,輪椅上的女人,清麗脫俗,不是凡品。
直覺告訴溫雯,眼前的女人和自己丈夫的關系絕不一般。盡管如此,她還是很禮貌地把梁瑾萱讓到天澤的床前。
瑾萱坐在輪椅上,望著秦天澤,沒有任何動作,就這么靜靜地望著。病房里氣氛很尷尬,三個人安靜地站立,誰也不說話,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些什么。
“吱呀”一聲,病房門打開了,邱海璐和秦振鵬來替換兒媳婦,昨晚是溫雯在陪護。
“媽,爸,你們來啦。”好聽的女人聲音響起,溫雯打破沉寂。
誰也沒有覺察到,溫雯喊人時,瑾萱的身體竟微微一震。
“哦,鐘醫生和何護士也在啊,溫雯,你回去休息吧,看了一晚累了。”邱海璐把手里的東西放到門邊的柜子上,這是個套房,有單獨的衛生間和會客區。
“鐘醫生,何護士,你們坐啊。”秦振鵬招呼客人。
“咦,這是誰啊?”邱海璐看到了輪椅上梁瑾萱的背影。
“哦,是天澤的同學,來探視天澤的。”溫雯扶著邱海璐。
“姑姑,我是梁瑾萱。”
“梁瑾萱?”邱海璐聽到這個名字,立馬推開兒媳婦的手,三兩步走到輪椅前面。
“瑾萱?”秦振鵬也吃了一驚。
“你來干什么?”邱海璐看清楚了,輪椅上確實是梁瑾萱,語氣變得嚴厲又冰冷。
“我來看看天澤,他是救我受的傷。”瑾萱的語氣依舊那么平靜。
“啊?天澤是救你傷成這樣的?”溫雯睜著大眼睛,驚恐地望著瑾萱,難怪這個女人一進門,她就覺得氣場不對。
“請你出去,邱家人不歡迎梁家人來看望。”老太太的語氣冷得象一塊冰。
“海璐,何必呢?”秦振鵬走過來輕撫妻子的后背。
“爸,到底怎么回事啊?”溫雯晃著秦振鵬的手臂問。
“瑾萱,你先回去吧,啊。”秦振鵬沒理會兒媳婦,彎腰跟瑾萱說。
“瑾萱,我們先回去吧。”何靖瑤看眼前的情勢太復雜了,跟著勸瑾萱,一邊把輪椅掉頭,往門外推去。
鐘文雍跟秦家人打了聲招呼,跟著走了出來。回病房的路又遙遠起來,靜得怕人,三人誰都沒說話。
“瑾萱,哦喲,我的寶貝,你怎么啦?”輪椅還沒進病房,里面就沖出一個人來,把靖瑤嚇了一跳。
“請問,您是--”瑾萱傻傻地坐在輪椅上,一路上一聲沒吭,靖瑤用疑惑的目光,望著來人,這個中年美婦,全身上下的打扮干凈利落,精致時尚。臉上風塵仆仆,一點都掩飾不了高貴的氣質。
“哦,我是瑾萱媽媽,請問你是?”江雪定了定心神,問何靖瑤。
“我是何靖瑤,這家醫院的護士,我們是瑾萱的朋友,這是鐘醫生。”
“何小姐你好,鐘醫生你好,謝謝你們照顧瑾萱。”江雪禮貌地跟兩人打招呼。
“伯母您好,我是鐘文雍。”
“云漢,云漢,快來看你女兒到底怎么回事啊?”江雪沖鐘文雍問了個好,趕緊回頭喊梁云漢。
病房里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戴副金絲邊眼鏡,十分儒雅。跟鐘文雍何靖瑤打過招呼之后,彎腰來看瑾萱。
“爸,媽。”瑾萱回過神來,叫聲爸媽,就再不作聲了。
何靖瑤把梁瑾萱扶到病床上。
“瑾萱,你是怎么啦?爸媽都急瘋了,你說話呀。”江雪顧不得周圍有很多人,一下把瑾萱摟到懷里。
“媽,邱梁兩家的事沒法化解嗎?”瑾萱趴在媽媽肩膀上,精致的臉蛋上一滴淚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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