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王明遠,雖然面上依舊與眾人談笑,但心底卻像壓了塊石頭,阿寶兄的警語和來去匆匆的身影,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日頭偏西,眾人收拾行裝,準備打道回府。
回城的馬車上,來時騎馬的崔琰,這次卻鉆進了王明遠乘坐的馬車車廂。石柱在前面駕車,車廂里只剩下師兄弟二人。
崔琰臉上不見了平日的跳脫笑容,神色間帶著一絲少有的鄭重和憂慮。他沉吟片刻,壓低聲音對王明遠道:“師弟,有句話,師兄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明遠接口道:“師兄但說無妨,你我之間,何須見外。”
崔琰湊近了些,聲音壓得更低:“是關于你那位故人,盧兄。我觀他行舉止,尤其是那身形步法,還有那配飾樣式……若我沒看走眼,他恐怕……不是尋常人士。”
他頓了頓,吐出幾個字,面上也帶上了忌憚:“像是‘靖安司’的人!”
王明遠雖然歷經今天這一系列事情后有所猜測,但聽到“靖安司”這三個字,心頭還是猛地一跳。
他入京時間雖短,但也隱約聽過這個衙司,是直屬于天子、掌直駕侍衛、巡查緝捕、監察百官的機密衙門,權柄極重,官員聞之色變,與前世明代所知的那個著名機構性質類似。
崔琰見王明遠神色微變,繼續道:“師弟你初入朝堂,可能不太清楚這‘靖安司’的厲害。他們職權特殊,行事……有時難免酷烈,朝中大小官員,無不忌憚三分。
師兄是擔心你……與這般身份的人過往甚密,恐惹來非議,甚至無妄之災啊。”他的語氣充滿了關切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