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心急,卻也不催促,只是默默地將懷里那個小木匣子摸了又摸。
那匣子不算精致,卻是狗娃的寶貝。里面整整齊齊疊放著的,是這幾年他們外出游學以來,收到的每一封家書。
每封信的紙張都被摩挲得有些發軟,邊角甚至有些破損,有幾封紙張甚至都已經泛黃。
那都是狗娃想家想得厲害時,夜里偷偷拿出來,一遍遍細看時留下的痕跡。
那時候他年紀小,離家的愁緒悶在心里,不敢多說,只能借著月光或油燈,把信上的每一個字都反復咀嚼,仿佛那樣就能離家人近些,再近些。
那最早的那幾封信紙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當年偷偷滴落又慌忙擦掉的淚痕。
王明遠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低聲道:“狗娃,等著急了?”
狗娃連忙搖頭,甕聲甕氣地說:“沒、沒急!三叔你慢慢看,慢慢看!”
王明遠不再多想,小心地拆開信封,將里面厚厚的一疊信紙取了出來。
信紙很厚,展開來,滿滿當當寫的都是字。
依舊是豬妞那熟悉的、帶著些許稚氣卻工整認真的字跡。
信里,爹娘的話透過豬妞的筆,絮絮叨叨地傳來:
問他有沒有吃飽穿暖,書院飲食可還習慣,夜里讀書莫要熬得太晚,油燈暗了就早點歇息,莫傷了眼睛。
反復叮囑他莫要與人爭執,但也莫要受了委屈,凡事量力而行,功名雖要緊,但身子骨最是根本,就算……就算考得不好也沒啥,家里都好,平安康健最是要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