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遠躬身:“學生家中有急事,辜負山長期望了。”
胡山長擺擺手,話鋒忽然一轉,聲音壓低了些,只有王明遠能清晰聽到:“不過,你倒也沒有墮了柳自珍的風骨,你的經義根底和那份敢于直的策論風采,很是不錯,有幾分他的影子。”
王明遠心頭猛地一跳,柳自珍?柳山長?
說完,也不等王明遠回應,胡山長轉身便走,衣袂飄動,很快消失在了巷道中。
王明遠站在原地,心中波瀾起伏。
原來胡山長口中的“故人”,竟是柳山長!
原來他之前的諸多“刁難”和“關照”,竟出自于此!
他對著胡山長遠去的方向,再次深深一揖。
次日一早,馬車載著三人,離開了嵩陽書院,向著西北方向,疾馳而去。
就在王明遠他們得知消息、心急如焚地踏上尋親之路的幾日前,遠在千里之外的京郊,一場艱難的跋涉已近尾聲。
官道旁的土溝里,走著個身材高大的嚇人的漢子,那漢子身后還小心翼翼地背著一名老者。
這兩人正是歷經千辛萬苦、從西北邊關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王二牛和定國公。
“國……公爺,再……再堅持會兒……”王二牛喘著粗氣,雖然他體力驚人,但是這一路的奔走也讓他很是疲憊。“前面……前面就快到京城地界了……能看到……城墻垛子了……”
定國公渾濁的眼睛努力睜開一條縫,望向遠方那象征著安全與歸宿的灰色輪廓,嘴角艱難地扯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又被一陣更猛烈的咳嗽打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