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便如指尖流沙,悄無聲息地滑過去一月有余。
王明遠的生活也回到了原本的節奏,只是地點從岳麓書院換到了長安書院。
每日清晨,他依舊是天蒙蒙亮便起身,洗漱用過早飯后,便拎著那只沉甸甸的書箱,步行前往離家不遠處的長安書院。
行走在長安書院中,往來學子雖大多面容樸實,不如南方士子精致,但眉宇間自帶一股秦陜子弟的沉穩踏實勁兒。
書院也有一些年歲和他一般大的學子,不過大多都還在秀才班,努力考取舉人功名。
舉人和他年紀一般大的基本沒有,而且因為他是走讀,也不用再住齋舍,不用和之前一樣去學舍上課,所以也很難再認識像之前的李昭一般,相處好幾年的同窗了。
每日一來,他便徑直扎進藏。
他尤其留意《春秋》相關的注疏和論著,北方學子選《春秋》為本經者甚眾,書院山長、名儒每月定期的講經答疑,也多是圍繞《春秋》微大義展開。
王明遠次次不落,凝神靜聽,與南方不同的解讀視角和側重,常能給他新的啟發。
他發現自己之前的一些見解,在北方學者看來或許失之空泛,需得結合更具體的史實和依據方能立得住腳。
這讓他愈發沉下心來,埋首故紙堆中,如饑似渴地汲取著養分。
除了書院苦讀,每隔三五日,他也會去拜見柳教諭,或是尋機去師父崔巡撫府上請教。
崔巡撫公務雖然繁忙,但對這個弟子依舊關愛有加,抽空見他時,總會問及學業進展,對時政的看法,點撥幾句,往往切中要害,讓王明遠有茅塞頓開之感。
師徒二人對坐書房,一壺清茶,幾卷書冊,窗外是長安城的暮色四合,時光靜好得讓人幾乎要忘卻外界的紛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