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門房一聽“王明遠”三個字,眼睛頓時一亮,臉上的恭敬又多了幾分:“哎呦!您就是今科解元王相公?失敬失敬!快請進,快請進!辦理借讀在文昌閣,您隨我來,我給您引路!”
門房熱情地在前面帶路,一邊走一邊介紹:“解元公您這邊看,這是新修的學堂,比舊時寬敞多了,能容納更多學子聽講……那邊是新建的射圃,學子們課余也能習射強身……那邊一排齋舍都是新的,磚瓦木料都用得扎實……”
王明遠隨著他一路看去,只見書院內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青磚鋪地,白墻灰瓦,處處都透著嶄新和規整。
只是行走其間,少了之前書院那種古木參天、苔痕階綠的歲月沉淀感,但也自有一番開闊疏朗的氣象。
辦理手續異常順利,負責登記的書吏一聽他的名頭和來意,立刻笑容滿面,二話不說就取出了名冊辦理手續,態度殷勤周到。
“王解元能來我們書院借讀,是我等的榮幸!院長早有交代,像您這樣的俊才,書院務必行個方便。您看,這是借讀的章程,其實也簡單,主要是登記在冊,領個出入牌證。書院內的藏、各講堂您皆可自由出入。不知您可需安排齋舍?”
王明遠接過文書,略看了看,微笑道:“多謝,齋舍就不必麻煩了,我每日往來即可。”
“那也好,那也好!省得齋舍嘈雜,影響您清凈讀書。”書吏連連點頭,很快將一塊木牌遞給王明遠,“憑此牌,您便可自由出入書院各處了。每月初一、十五,書院會有山長或特邀的名儒會公開講學,經史子集皆有涉獵,屆時您留意書院門口的告示即可。”
王明遠收起木牌,再次道謝。
手續辦完,他婉拒了書吏相陪的好意,獨自一人直奔藏。
新的藏建在書院西北角,地勢略高,是一棟三層飛檐建筑,看著頗為宏偉。
走近了,卻發現樓前空地上,竟還保留著一棵巨大的銀杏樹。
樹干粗壯,需數人合抱,枝椏虬結伸向天空,雖歷經地動劫難,卻依然頑強存活了下來,只是樹干上留下了一些深刻的疤痕。
時已至秋,扇形的葉片已染上深深淺淺的金黃,風一吹,便簌簌作響,偶爾飄落幾片,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
王明遠在樹下站了片刻,抬頭望著那歷經滄桑卻依舊挺拔的樹冠,心中莫名安定了幾分。
有些東西,終究是天災也毀不去的。
他步入藏,樓內光線明亮,書架整齊,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紙張特有的味道。
相比岳麓書院藏那種幾乎要溢出來的飽脹感,這里顯得更空曠些,許多書架還未填滿,但也正因如此,查找起來反而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