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通往“慎思堂”的那條青石板路,氣氛就繃得緊緊的。
學子們大多抿著嘴,眼神里帶著點豁出去的狠勁,或是藏不住的緊張。
相識的碰見了,頂多匆匆點個頭,連寒暄都省了,生怕多說兩句話,就把腦子里死記硬背下來的那點東西給忘沒了。
王明遠收拾好東西也便李昭一同出門,冷風刮在臉上,刺刺的,反倒讓他因熬夜復習而有些發沉的腦子清醒了不少。旁邊的李昭,臉繃得比他還緊,嘴唇都有些發白,一路走,一路還在無意識地念叨著什么經義。
“宴之兄,放輕松些。”王明遠低聲寬慰了一句,“平日該下的功夫都下了,盡力便好。”
李昭猛地回過神,咽了口唾沫,聲音有點干:“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這心里頭,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蹦q得厲害!明遠兄,你說……我不會真被……”
“瞎想什么!”王明遠打斷他,“你近來進步不小,上次聽你說你們教諭還夸你經義很有悟性。穩住心神,正常發揮便是。”
李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對,對,教諭夸過我……我得穩住,穩住……”
年考果然不同,規制上就更靠近鄉試了,一連考兩日。
第一日考的是經義注疏,足足五道大題――《四書》經義兩道,《五經》經義三道。
這已不再是院試時主要考有沒有記住經文本身的意思了,更多的是摳那些艱深拗口的各家注疏,考校的是對這經義的理解深度和廣度,看你肚子里除了死記硬背,到底裝了多少真材實料。
王明遠沉下心,先快速瀏覽了一遍所有題目。大部分內容,平日里周教諭都反復錘煉過,柳山長那本筆記里也多有鞭辟入里的見解,他答起來還算得心應手,思路也頗為順暢。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