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相視而笑。
片刻后,阿箬收起笑容:“可咱們也不能光靠騙。眼下咱們人手有限,萬一他們真動手栽贓,現場布置得太真,咋辦?”
“你說得對。”蕭景珩點頭,“不能只守不攻。”
“我有個想法。”她忽然壓低聲音,“咱們要不要,拉點外援?”
“比如?”
“江湖上的。”她眼神亮了起來,“我不是流浪過來的嘛,一路上認識不少人。有些是鏢局的,有些是藥鋪的,還有些……咳,算是黑白兩道都能說得上話的角色。”
“你是說,找幫派?”
“不是拉隊伍。”她搖頭,“是借耳目。咱們不需要他們打架,只需要他們在西市、碼頭、驛站這些地方幫咱們盯著點動靜。誰買了快馬,誰進了黑店,誰打聽南陵世子的消息——有人能第一時間遞個話。”
蕭景珩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信江湖人?”阿箬問。
“不是不信。”他緩緩道,“是怕牽一發動全身。江湖勢力盤根錯節,今天你請他喝杯茶,明天他就敢要你半壁江山。”
“所以我也不說直接合作。”她認真起來,“第一步,只是觀察。我去城南市集轉轉,那邊藥材鋪多,我正好可以借口采買。那些江湖人常在那兒落腳喝茶,聽消息,換情報。”
“你就看看,記記名字。”蕭景珩沉吟,“哪些人靠譜,哪些人油滑,哪些背后有組織。先摸底,不接觸,不承諾。”
“明白。”阿箬點頭,“等咱手里有了底牌,再談合作。”
“行。”他最終點頭,“你去探路,我來布網。內外雙線,同步推進。”
“那防衛這邊呢?”她問。
“一句話:**表面減崗,實際加密**。”他站起身,在地圖上點了三點,“東角門、西墻巷、后廚通路,這三個口子,明面撤崗,暗地加哨。所有新人統一換裝,不準用老面孔。巡邏路線每天變,口令每半天換一次。”
“還得散點謠。”阿箬補充,“就說‘世子爺嫌最近太緊張,影響睡覺,下令減崗休整’。”
“再加一句。”蕭景珩壞笑,“‘府里上下,今晚開始不限酒肉,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您這是要把敵人哄睡過去?”
“差不多。”他搖扇,“讓他們覺得咱們徹底放松了,連腦子都歇了。等他們真敢動手,才發現——咱們的網,早就織好了。”
“那下一步呢?”阿箬收起圖紙,揣進懷里。
“等。”蕭景珩重新坐下,手里又拿起那枚銅鈴,“讓他們進來。讓他們查。讓他們以為自己贏了。”
“然后咱們反手一錘?”
“不急。”他輕輕晃鈴,聲音清脆,“現在不是砸的時候。現在是——釣魚。”
“魚餌已經撒了,魚竿也支好了。”阿箬瞇眼笑,“就差等那群傻魚咬鉤。”
“他們已經在咬了。”他目光沉定,“只是還不知道自己嘴里叼的是魚鉤。”
窗外風聲漸弱,檐角銅鈴不動了。
屋內燭火跳了一下。
阿箬站起身,拍了拍衣角:“那我先去準備。明早一早就出門,裝模作樣去買藥。”
“記住。”蕭景珩叮囑,“只看,不碰。只記,不說。”
“曉得啦。”她轉身往門口走,手搭上門閂時頓了頓,“你說……他們今晚會不會再來?”
蕭景珩沒回答,只是把銅鈴輕輕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下一秒,他忽然抬頭:
“你有沒有發現,剛才那陣風……是從東南方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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