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心。
他更不服氣。
明明陳硯是為了大梁提議開海,明明陳硯為大梁做了那么多事,是真正的能臣、干臣,可他得到的,卻是那些士子們無休止的辱罵。
傾盡所有為國為民者,不該受世人崇敬,不該被士子們膜拜,并奉為一輩子追逐的目標嗎?
為什么反倒要承受這些?
周既白為陳硯不值。
楊夫子這幾日內心也極煎熬,可他并不贊同周既白荒廢學業。
“縱使你不讀書,又能做什么?”
楊夫子少見的嚴厲起來:“你不過是在荒廢光陰,無能狂怒!春闈在即,怎可荒廢光陰?!”
周既白是個極刻苦的學生,十年如一日的刻苦,楊夫子總忍不住想要他多歇歇,對他從未如此嚴厲呵斥過,可是此刻,楊夫子必要展示夫子的威嚴,將其拉回來。
“既白……”
陳硯剛一開口,楊夫子就打斷他:“你莫要開口!”
話都要說出口了,被夫子這么一呵斥,陳硯又默默給咽了回去。
楊夫子揭開棉被,站到地上,雙眼盯著憤恨不甘的周既白,道:“你如今能做的,唯有靜下心好生讀書,中會試后入官場,一步步腳踏實地往上攀爬,待你爬到一定高度,為懷遠正名!”
周既白死死咬著牙,鼻頭酸脹得厲害。
他雙眼含淚,急促的呼吸將他的內心暴露無疑。
前些日子,陳硯才與他大談開海的理想,他猶記得陳硯的義無反顧,還有那渾身的斗志。
可是這幾日,陳硯的仕途便盡毀了。
是陳硯不努力嗎?
不,陳硯一直在拼盡全力往前沖,連中三元,不到十七歲就升任四品,整個大梁都沒能與他匹敵之人。
他一心為公,卻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