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府試前,貢院就要進行一番修繕,以確保府試能安然舉行。
可陳硯說他的頭頂只有一半瓦。
此事就復雜了。
若是修繕之人并未修繕,而是光拿了銀子,那就是貪墨;若是修繕之后被人為掀了瓦,那就是妨礙科考。
無論哪一個都是大案。
王知府沉靜片刻,方才道:“你如此大鬧考場,就不怕本官治你的罪?”
陳硯當即朗聲道:“府臺大人自上任以來,所做皆是為改善民生,可見您是清官,是好官,必是明察秋毫,為民做主。”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先把高帽子給這位府臺大人戴上再說。
更何況今天的事若不鬧大,他便沖不破高家為他織的網。
在考場上發作實在是一步險棋,可他也只有這個機會見到王知府。
陳硯又道:“學生文章已經作完,懇請府臺大人允學生提早交卷。”
王知府被氣笑了。
丟這么一個燙手山芋給他,此子竟還妄想提早交卷跑路。
“程文紙已被毀,你如何交卷?”
陳硯朗聲道:“學生已在草紙上寫好,肯定府臺大人格外給學生程文紙謄寫。”
王知府:“……”
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厚顏無恥?
王知府露出陰惻惻的笑容:“你既如此有信心,便默寫出來。”
想照著草紙謄抄?
那太便宜此子了。
他本想看陳硯錯愕或憤憤不平,誰知陳硯大喜叩首:“多謝府臺大人開恩,大人實乃青天大老爺!”
王知府更惱火了。
當即命人抬了桌子過來,卻不給椅子。
陳硯看著桌子上鋪好的一張程文紙,就知道王知府只給他一次機會。
若是寫了錯字,或寫錯一句,此次府試他必被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