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得吃點肉才舒坦。”
“喝酒嗎?”
阿水抬眸,望著聞潮生手里的酒壇,說道:
“現在是我能喝,你不能喝了。”
聞潮生將整壇酒遞給了阿水,自己則拿起了白日里沒喝完的那壇說道:
“我少喝點。”
阿水張嘴,想要對他嚴厲些,但又立刻想到了聞潮生那身上密密麻麻的道蘊傷,一時間說不出話,沉默著直到聞潮生掀開了酒壇,指著她手里的烤魚叫道:
“快,翻個面,烤焦了。”
阿水回神,手指一轉,便將魚翻了個面,嘴上說道:
“那你少喝點。”
她烤熟這條魚后,提著木椅坐在了聞潮生旁邊,一邊吃喝,一邊望著滿河星辰,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聞潮生問道:
“你說,這個地方和苦海縣哪個更漂亮?”
阿水毫不猶豫道:
“這里。”
聞潮生微微側目,盯著阿水的側顏,星辰之下,月色與暮色交融,為阿水的側顏染上了第三種絕色,聞潮生對她說道:
“但你還是想回去。”
阿水任由他這么看著,如此近的距離下,聞潮生的目光仿佛有了重量,她淺淺揚起下巴,忍著側臉上癢癢的感覺,回道:
“那兒是家鄉。”
“葉落歸根,難道你不想回家嗎?”
她側過臉來與聞潮生對視,后者收回目光,輕輕落在了掌心的酒壇上,他輕輕轉動手里的酒壇,看著月光在上面淌落,宛如無數逝去的回憶:
“我不想回去。”
阿水怔住。
“為什么?”
聞潮生眸子半醉半醒,回道:
“對我來說,這兒很好。”
“哪里很好?”
“哪里都好。”
“你喜歡陳國?”
“我喜歡你。”
這四個字讓阿水陷入了冗長的沉默之中。
她忘記了喝酒,忘記了吃魚,也忘記了說話。
她只是看著聞潮生,許久許久。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這四個字大概是自己此生面對過的最為鋒利的武器。
不講道理,不留情面。
“你現在說,會不會有點晚?”
她想了很長時間,最后也只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聞潮生道:
“我覺得不晚,這正是個好時候。”
“終于沒有那么多煩擾的事情了,可以坐下來,為了喝酒而喝酒,為了聊天而聊天。”
阿水手指摳著酒壇壇面,發出輕淺的摩擦聲,她陷在回憶里許久,最后偏頭問道:
“所以,你是什么時候……那個的?”
聞潮生舉著酒壇與她一碰,笑了笑道:
“忘了……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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