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與她虛握了一下,禮貌回應:“你好,沈小姐。”
一旁的沉祈月見到沈毓靈,表情卻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腳步下意識地往后挪了半步,似乎想避開。
沈毓靈卻像是沒注意到他的局促,目光轉向沉祈月,落落大方地說:“沉祈月,聽說你最近都在忙著找你的妹妹,現在終于一家團圓了,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你啊!”
沉祈月神色稍緩,但語氣依舊淡淡:“嗯,謝謝。”
沈毓靈也不在意他這副疏離的樣子,又親熱地拉住溫迎的手。
“你剛回到香江,肯定沒什么朋友一起玩吧?你放心,以后找我呀!我從小在這里長大,哪里好吃哪里好玩,都知道!你哥他呀,平時忙得要死,指望他帶你玩兒,黃花菜都涼了!”
她說著,幽怨地瞟了沉祈月一眼。
溫迎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流,她心里覺得有趣,面上卻只是微笑著道謝:“啊,那先謝謝沈小姐了。”
沈毓靈擺擺手:“別客氣別客氣!叫我毓靈就好!以后常聯系!”
她又和溫迎聊了幾句香江的趣事,才被另一位相識的名媛叫走。
宴會廳二樓,一處相對隱蔽、卻能俯瞰全場的位置。
司冬霖倚著雕花欄桿,手里端著一杯幾乎未動的香檳,目光自始至終,牢牢鎖在樓下宴會廳中央那抹移動的紅色身影上。
看著她挽著沉祈月的手臂,從容應對各方來客;看著她與沈家千金交談時露出的淺笑;看著她偶爾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疲憊,卻又很快調整好狀態……
他看得如此專注,以至于捏著杯腳的指尖都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明明心里驚濤駭浪,翻天覆地,可他那張昳麗絕色的臉上,卻只有一片冰封的沉靜。
“我沒看錯吧……”司冬霖的聲音很低,像是自自語,又像是說給身旁的趙黔聽,“樓下那個沉家千嬌萬寵找回來的大小姐……”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冰冷的寒意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怎么會是……她?”
旁邊的趙黔早已是目瞪口呆,臉色比之前受傷時還要蒼白幾分。
他死死盯著樓下那抹紅影,又看看身邊氣息越來越冷的司冬霖,喉嚨發干,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這、這怎么可能……這么巧?”
是啊,他們之前動用關系查到的,關于沉家親生女兒的信息,只有一個名字和在大陸的模糊地址,以及確認被沉家接回的結果。
至于長相……他們從未想過,也從未有機會去核實。
誰會想到,那個在沈城被他們追得跳崖的李金花,搖身一變,竟然成了香江頂級豪門沉氏失散多年的掌上明珠?!
司冬霖沒有再說話,只是那雙眸子越發幽深晦暗,他死死盯著那抹紅,仿佛要將她身上那件昂貴的禮服灼穿。
直到他看到那抹紅色身影似乎有些疲憊,跟沉祈月說了句什么,然后彎腰,牽起一個不知何時蹭到她腿邊、穿著小西裝的男孩,朝著宴會廳側面的休息室方向走去。
司冬霖的目光瞬間釘在了那個被溫迎牽著的小男孩身上。
那張臉……雖然稚嫩,但那眉眼輪廓……
司冬霖的身體晃了一下,握著酒杯的手指猛然收緊,他突兀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壓抑在喉嚨里,帶著一種瘋狂的意味。
“好、好,真是好得很……”他喃喃自語,眼底爬滿了猩紅的血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他心里徹底崩塌、碎裂。
……
休息室內。
溫迎一進門,就隨手將那條披肩扔在了沙發上,然后迫不及待地踢掉了腳上那雙讓她備受折磨的細高跟,赤腳踩在柔軟厚實的地毯上。
“哎喲我的老天……”
她沒什么形象地癱倒在沙發上,全身的骨頭都叫囂著酸痛。
休息室里暫時只有她和小寶,她不用擔心被人看到這副樣子。
小寶也解放了天性,在寬敞的休息室里好奇地跑來跑去,摸摸這個,看看那個。
沒過多久,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隨后推開。
一名穿著制服的服務員推著小餐車進來,上面擺放著精致的果盤、小蛋糕和各種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