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聽到他的話,癡癡輕笑了聲。
笑自已這一生。連項易霖這樣的人,都曾有過真情,她卻把自已的底牌孤注一擲,全給了一個從來都不值得的人。
許母跪在蒲團前,長長久久沒起身。
“弱肉強食的地方,沒人會在意弱者是怎么死的。你父母的事,我不曾道歉,也不會對你道歉。”她的聲音平淡,“成王敗寇,毀在我自已培養大的人手里,我認。”
“只一點,項易霖。”
“許妍和許嵐都是無辜的,你放過她們。”
門外有警察在敲門,許母不急不緩起了身,“你知道我說的‘放’是什么意思。放過許嵐,放手許妍。”
外面出太陽了。
清晨的光線格外好,雖然冷,但好像有鳥鳴。
許母回顧這一生,最后記得的時侯竟然是跟許妍在院后種石榴樹的時刻。那是一個很尋常的時刻,她坐著喝茶,許妍小小一個穿著黃裙子,拿著小鏟子,在嘿咻嘿咻的鏟土,喊她媽媽。
太尋常了,以至于許母都不知道自已為什么會記得這一刻。
“妍妍……太苦了。她本不該參與進這些來的,盡早放手,也盡早,把斯越帶到她身邊吧。”
站在原地的項易霖這次沒有沉默很久。
“我會。”
許母打開門,走了出去,面對著外面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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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氏一下子沒了主心骨。
因為此前接了多個項目,現如今出了問題,無法如期交付。
各方都委派了人來催債,許氏下面幾乎被圍得水泄不通,全都是來要貨要錢的人和記者。
怕門口被直接沖破,匆匆趕回來的邱明磊叫了不少保鏢圍住。
但還是寡不敵眾,眼瞧著就要攻破,樓上的邱明磊急了。
“陳政,你丫的你老板死哪了?!”他一邊哭一邊罵罵咧咧,剛剛得知所有的事情,現在大腦承載了太多,混亂得不行,最后得出一個結論,“項易霖不是報完仇就去跳樓死了吧……”
陳政本來正焦急地堵人,聽到這個消息,大腦那根弦“嗡”的斷了。
但沒過多久,就見到了項易霖本人。
無論多少債,項易霖都還了,不知哪里來的錢,退散了那些人。
人潮退去,項易霖上了總裁辦。
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地陳政狠狠松了口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
邱明磊一個飛撲了過去,直接撲到了項易霖的身上,嗚嗚嗚的大哭,“你小子什么情況,為啥啥也沒給我說過,你是不是沒把我當兄弟!”
項易霖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自已身上抹,看向陳政。
陳政沉默低下頭。
剛才情況迫在眉睫,陳政為了求邱明磊幫忙,只能全盤托出。
反正也沒有繼續瞞下去的必要了。
“心疼我。”項易霖回過頭,看著邱明磊。
“能不心疼嗎!”邱明磊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話都說不清,“早知道你這么慘小時侯我就不欺負你了,我媽還真沒看錯人,你真就是那種吃苦耐勞的好孩子,為了給自已爹媽伸冤……”
“陳政就只給你說了這些?”項易霖淡道,“看來他沒給你說,其他的事。”
陳政急急解釋道:“還沒來得及,先生……”
陳政才剛只說到一半,邱明磊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說心疼死項易霖了。
邱明磊一聽這,淚眼朦朧:“你還有啥更苦的事嗎?說出來聽聽。”
那眼神跟要聽一百集催淚劇似的,名字就叫《項氏孤兒》,為父母報仇,在仇人家蟄伏-->>多年。
“當年許妍離開,是我的原因。”項易霖沉默地看著他,“我和許嵐很早就認識。帶著目的進了許家,為了今天我和許嵐聯合起來騙了許妍十幾年,她知道這件事,流了產,跳了樓。”
“……”
邱明磊一下就不哭了,盯著他,要哽不哽的。
“為了留下斯越,我謊稱那個孩子死了。去年為了逼她留下,甚至騙她那是個女孩,看著她漫無目的的在找,一直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