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又是藥物在作祟。
……
周六,許妍去了第三次別墅。
終于有了收獲。
她將那些文件拍照,部分用郵箱發送給了那個歸屬地為美國的郵箱地址。
還留了一半。
對方很快恢復,卻是問了她無關緊要的問題。
你是怎么拿到的?
這種私密的公司文件,他應該保存得很隱蔽。
許妍看著這個回答的語氣,幾乎能想到電腦那端坐著的人如今該是怎樣一副表情。她輕扯唇,沒跟對方陷進這種無用的對話里。
項易霖那天回來得特別早。
或許是知道了許妍會來。
許妍在書房里,他一門之隔,站在外面。
等許妍拿著一本《綠山墻的安妮》出來,他還站在那,像一樁樹一樣,巋然不動。
許妍皺了皺眉:“你有點礙眼。”
項易霖抬眼,看她。
一語不發,轉身朝下走。
許妍看著他的動作,聲線里帶著輕諷,“有時侯,我真的很好奇,你是不是就是個天生的受.虐狂?”
對他好的時侯,不屑一顧。
現在,卻又死死糾纏著不放。
項易霖高大的身影匿在燈光下,定定,不語。
他甚至有些無法在她面前抬起眼,無法讓她看到昨夜他夢里的那一切。
他讓不到問心無愧。
記眼,記腦,甚至夢里都是她的蹤跡。
被看她一眼,就會被她看透心里的齷齪。
已經夠惡心他了,被看穿,只會被更惡心。
直到,有個小腦袋悄悄從旁邊冒了出來。
斯越抱著個玻璃瓶,眼睛在看兩人,“我是不是打擾到父親和阿姨了。”
許妍回頭,溫溫地笑,“沒有,不會。”
她走過去,牽起斯越的手往下走,看清斯越懷里抱著的是下午兩人一起去抓的螞蚱,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
“斯越這么喜歡這只螞蚱嗎?”
“嗯。”斯越眼睛亮亮的,抱玻璃瓶也抱得緊緊地,里面有只正在來回蹦的螞蚱,是母親逮給他的,母親好厲害,手輕松一伸,就逮到了活蹦亂跳的小東西。
“它吃什么呀?用不用給它準備便便盆。”這畢竟是真正意義上第一個屬于斯越的寵物,他有點興奮過頭,牽著許妍的手,“阿姨說我把它養在哪里好,放在外面會不會太冷了,放在屋里它會不會覺得熱?”
斯越的聲音天真爛漫。
許妍溫溫看著他,一一回應著。
“可以給它吃葉子,螞蚱是食草性生物。”
項易霖看著一大一小從自已面前離開的影子,仿佛又有那么一瞬間的幻覺。快到幾乎有些抓不住的幻覺。
他看不清那是什么,只是覺得眼前好像模糊了瞬。
項易霖神情繃著,蜷了蜷手。
許妍經常會接診到這個年紀的孩子,有的可愛,有的調皮,有的因為過早接受了太多網絡信息而變得有些活躍。
斯越很不一樣。
瑩瑩曾說他像個老式小孩。
人雖然長得斯文帥氣,但總帶著一種鈍鈍的可愛。
許妍也覺得斯越很可愛。
或者說,怎樣的斯越都好,可以不可愛,可以脾氣不好,也可以不愛說話,怎樣都好。
許妍垂睫,看著他小開心的樣子。
“好嗎阿姨?”他問了第二遍。
許妍才回過神來,“什么?”
“我說,阿姨陪我一起養這個螞蚱好嗎?”
許妍看他格外明亮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肉乎乎的耳垂。
很輕地道:“好呀。”
窗外的月光很清晰,許妍從這個視角看下去,斯越的小側臉呆萌可愛。
許妍蹲下,又再次摸了摸斯越的小臉蛋:“斯越以后想讓什么,都可以這樣說出來,阿姨很喜歡斯越主動提出來要求,這對阿姨來說不是負擔。阿姨喜歡斯越,所以會想要看到斯越幸福。”
“嗯。”斯越笑著點頭,“我知道的,阿姨喜歡斯越。”
許妍被他可愛的表情逗笑,“真的知道嗎?”
“嗯。”
斯越再次重重點頭,“阿姨以前說過。還說會一直喜歡斯越。”
許妍好像遲疑了幾秒:“阿姨有這樣說過嗎?”
斯越的表情格外認真:也格外真摯:“有。”
斯越絕對不會記錯的。
就是有,一定有。
那個dvd,斯越已經看過好幾百遍,不會記錯的。
許妍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著他,認真開口道:“斯越說有,就一定有。阿姨也的確會一直、一直喜歡斯越。”
那晚,許妍陪著斯越養了很久的螞蚱。
正要離開時,手機一條有些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
是專屬于微聊app發出的聲音。
許妍怔了下,打開陽臺門,走到后院。
妥妥我絕不妥協邀請您進行語音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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