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妍低著頭,臉上看不清表情,只能聽到她有些輕悶的含混嗯了下。
像是和從前一樣,跟他撒嬌毫無保留的樣子。
大概是太久沒見到這樣的她,項易霖的印象里幾乎快要只剩下那個對他疏離抗拒,總是帶著淡笑的許妍。
項易霖有那么一瞬間莫名的恍惚,仿佛時光倒流。
項易霖垂眸看著眼前的人,用手貼著她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后,哪疼。
良久的緘默,就在項易霖以為她又要醉死過去的時候,許妍低低吸了下氣,突然朝他靠了過來。
柔軟纖細的身子倒進他寬闊的身體。
項易霖手掌住她的腰身,忽然感覺到肩膀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她下口的力氣很重。
幾乎要咬掉他的肉,讓他也嘗嘗皮肉分離的痛。
項易霖的呼吸被她的氣息包裹,他沒有阻止她的動作,也沒有推開她。
直到空氣中蔓延出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女人才終于松了口。
許妍從他懷里抬起頭,那張白皙柔淡的面龐上沒有淚痕,眼底卻有些紅,她淡淡地問他: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項易霖壓低眉眼,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扯了下。
……你告訴我。
她白皙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領,沙啞開口,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么,你告訴我。
為什么你們就是不肯放過我……許妍濡濕的淚終于順著眼睫落下來,她平日毫無反應的臉上也終于有了控制不住的破碎。
她被迫承受了太多。
她跑了八年,如今只是想回來重新開始,為什么,每個人還是不肯放過她。
為什么每個人,都在提醒她過去的那些事。
都要讓她一遍遍去回憶那些痛苦的事。
她那個失去的孩子,她那不屬于自己的父母,還有那個欺騙了她的丈夫……
她的前半生就是一場鬧劇。
經受了這些痛苦,甚至到現在,這些人也不肯放過她。
她好疼,心疼,哪哪都疼,渾身像是被一根針管扎著,一抽,氣泵在壓迫收縮,整個人像真空袋一樣吸走所有空氣。
他們的距離太近,項易霖甚至能感受到許妍的臉幾次蹭過他的臉。
那濕熱滾燙的淚沾到了他的臉上。
幾乎快要成為他的淚。
項易霖任由她發泄,一下下砸在自己身上,似痛似狠。
他跪在地上,下頜貼著她的腦袋,感受著她無力癱軟在他懷中,按著她仍有些在發抖的肩膀,沉默良久,沉寂的聲音終于響起。
你什么都沒做錯。
……
深夜的許嵐坐在別墅客廳的沙發上。
她的半邊臉腫著,正在用冰袋冰敷。
斯越放學回來,看到沙發的她,低下頭,抱著書包準備往樓上走。
站住。
許嵐語氣疲憊,見到人不知道叫嗎你這孩子怎么一點禮貌都沒有。
斯越停下來,頭低得更甚,但是依舊不吭聲。
保姆見形勢不對,忙走過來:嵐小姐,粥熱好了,您要不要……
我在管教孩子,你在干什么許嵐看向她,連一個下人都要跟她對著干,她聲音冷下來,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
保姆知道她的脾氣偶爾會不好,連話也不敢說了。
就在氣氛僵持之際,門突然打開。
許嵐抬頭看向外面的身影,微頓:明磊哥,你怎么來了。
邱明磊看了眼斯越和保姆,笑笑,轉眼沖許嵐勾了勾手。
妹子,出來,找你有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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