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皇后微微揚起白玉一般精致的下巴,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疏離感:“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語氣輕漫,卻有著刻骨的堅定,道:“那群野雞一樣的神靈,我看不慣。他們曾經也壓榨過我的族人,所以他們想做的事情,我偏偏要反對;他們想殺的人,我偏偏要保;他們精心謀劃的計劃,我就是要從中作梗,把它攪得天翻地覆……”
皇帝看聞,低笑了起來。
呵呵。
這條魚,還真是傲嬌得可以。
“我們有相同的目標,那更應該結盟了。”皇帝再度提出聯手的建議。
虞皇后聞,雙能看透人心的美眸探究地審視著皇帝。
“那你的目標是什么呢?”
她反問道:“別告訴我是自保,我不會相信的。”
皇帝正了正神色,身體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遠方。
“以前沒有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我對那金鑾殿上的龍椅,很感興趣,覺得那是天下的中心,權力的巔峰。”
“但當我真正當了幾年皇帝,日復一日面對這些宮墻殿宇,批閱那永遠處理不完的奏章,平衡各方勢力……我才意識到,原來這高高在上的位置,也就那樣了,很沒有意思。”
“后來,我知道了神靈的存在,知道了天外世界那更加廣袤無垠、光怪陸離的空間……”
“我就想到那個世界去看看!”
“去見識!去征服!”
他猛地轉頭,目光如炬地看向虞皇后,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油然而生。
“我是一條龍!”
皇帝的話語斬釘截鐵決絕,聲音鏗鏘有力地道:“一條龍,它不應該永遠盤踞在九州天下這方小小的蓄水池中,而應該翱翔于真正的九天之上,傲嘯于無垠的星海汪洋!”
“世界那么大,你們想回家,“而我……想去看看!”
他的眼神越發灼熱。
虞皇后聽完,再次花枝亂顫地嬌笑起來。
笑聲如一顆顆大小不同的珍珠清脆地墜落在白玉盤中。
龍?
小小水洼里的一條泥鰍而已。
他還真敢想。
不過……
這樣一條小泥鰍,也挺有意思的。
“距離九月九,只有十天時間了。”虞皇后收斂了笑意,認真地問道:“你還有什么底牌,不妨一起說出來。到時候我好與你配合。”
“底牌?”
“我以前的確是苦心布置了一些底牌,耗費心血,埋下暗樁……”
“可惜啊,神臨突降,神京城局勢瞬息萬變,混亂不堪。朕辛苦培植起來的大風樓,頃刻間便如沙塔遇浪煙消云散,如今卻是半點用場也派不上了。”
他端起酒杯,看著杯中晃動的液體,仿佛在憑吊那些失去的力量。
虞皇后微微點頭。
大風樓劉關張三兄弟是皇帝培植起來的勢力,倒也不是那么令她感覺到驚訝。
“不過……”
皇帝突地又雙眉一挑,眼中重新燃起明亮的光彩,頗為得意地道:“好在朕現在已經有了新的底牌……不,準確地說是一張王牌!”
虞皇后眸光如波地看向他:“什么王牌?”
皇帝很是自信地道:“李七玄。”
虞皇后絕美臉龐一直保持著淡定從容神色,至此終于猛然一變:“他也是你的人?”
皇帝臉上的笑容更加深邃,篤定地道:“李七玄是不是我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正在做和我一樣的事情。所謂志同道合,有的時候,比那從屬關系,更加牢靠。”
虞皇后微微頷首。
之前說起所有的人和事,不管是神靈,還是圣者,她都能輕松從容超然物外。
但當李七玄這三個字從皇帝的口中說出的時候,她那張絕美無瑕的臉上,終究還是無法抑制地露出了一絲凝重。
她想起了許多事情。
孤寂山洞,冰冷石缸……
那暗無天日的囚禁歲月。
說起來,這李七玄還是她脫困的契機,是她無意中的救命恩人。
若非他當年誤打誤撞闖入那禁地,攪動了命運的一角,自己或許至今仍被囚禁在那口古老破敗的缸中,不見天日。
可后來……
他又陰差陽錯,成為了她仇敵宗門的傳承者。
命運的絲線,竟是如此詭譎地纏繞。
更讓她心情復雜的是,也是這個李七玄,在之后的種種事件中,一次又一次地出現,或有意或無意地,壞了她不少精心布置的事情。
李七玄。
一個她看不透的人。
如果說以前,她還想要稱一稱李七玄的斤兩,將他捉弄一番的話,那現在,她是一點兒都不愿意招惹他了。
皇帝看著沉思的皇后,微微一笑,道:“其實一直以來,朕有一個問題,一直都想要聽你親口回答一下……”
虞皇后直接道:“沒愛過。”
皇帝一怔,旋即被氣得笑起來:“誰他媽的會在這種時候問一條魚這種無聊的事情啊……朕是想要知道,那個裂天神盟……”
“哦,是我的。”
虞皇后很是隨意地道。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