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更加專注地觀察路況,甚至在張野停車確認方向時,主動拿起地圖研究。
我開始留意油表的刻度,計算著剩余的燃料還能支撐我們走多遠。
我開始在每次短暫休整時,不僅檢查自己的車輛,也繞著張野的車走一圈,看看輪胎氣壓,聽聽引擎有無異響。
張野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變化,但他什么也沒說。
只是在一次我需要給輪胎放氣以增加在松軟雪地上的附著力時,他沉默地走過來,接過氣泵,動作熟練地幫我操作起來。
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新的、無聲的默契。
他依舊是領航員,是決策的核心,但我開始嘗試分擔更多,試圖在他可能被悲傷吞噬的時候,成為那雙備份的眼睛,那雙以防萬一的手。
我不能讓他倒下,至少,在找到安寧之前,不能。
這種轉變并非出于單純的同情或責任,更是一種自保的本能,以及一種難以說的戰友之情。
我們一同經歷了狼群的環伺,一同在流沙中掙扎求生,一同在暴風雪中聆聽彼此的呼吸。
現在,又一同見證了生命中最沉重的告別。
在這片隔絕人世的無情荒原上,我們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下午,我們進入了一片更加復雜的地域,冰塔林隨處可見,巨大的冰川融水沖刷出的溝壑縱橫交錯。
車輛只能在巨大的礫石間艱難穿行,速度慢得令人心焦。
對講機里很久沒有聲音了。我忍不住按下通話鍵:“野哥,大概還需要多久能到他們可能活動的區域?”
那邊沉默了幾秒,才傳來張野沙啞的聲音:“按這個速度,如果不再遇到大麻煩,明天下午或許能接近他們衛星電話最后發出信號的大致范圍。但那只是大致范圍,誤差可能超過二十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