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淼歪頭看向開車的賀銘琛。
“誒?去哪?”
賀銘琛向來覺得自己定力超群。
在國外學習的日子、回國的日子,似乎從十八歲開始,他身邊就不缺用盡心思投懷送抱的女人。
但,他從未有過異樣的感覺,偏偏對江淼,他就是克制不住的臉紅心跳。
像是個害羞的大姑娘一樣,江淼就是隨便的看他一眼,他都覺得心癢難耐。
他穩了穩心神,回倒,“爸爸們還得一會才能出來,不如我們也去紀檢告一狀。”
江淼有點想笑,想不到一本正經的賀銘琛還跟小時候一樣,有點小腹黑,她搖下車窗,任由清涼的晚風打在臉上,享受著健康活著的恩賜,隨意的回復道,“他一個實習技術員,上頭都不屑于管他,有什么用啊?”
賀銘琛騰出一只手,把水杯遞給江淼,“確實不屑管他,但是殺人要誅心,拿走他最在意的東西才痛。”
誅心?
最在意的東西?
江淼還記得上輩子死前知道真相時候那種錐心徹骨的痛,眼尾不由得酸澀起來。
那確實比死的時候還痛。
痛到她哪怕這一世想起來,也依舊覺得渾身發麻,呼吸不暢。
韓承良現在在意的是什么呢?
江家贅婿的身份沒了,入贅的彩禮也沒了。
最在意的是……
她恍然,現在的韓承良最在意的是廠里唯一大學生技術員的身份啊!
沒了工作,他跟過街老鼠有什么區別。
她下午其實是給韓承良單位送過舉報信的,但是搞破鞋的事兒算是生活作風有問題。
現在是86年,已經不是三打一反的特殊時期了。
最多就是給他記一個處分,臉皮厚的人根本不在意這個。
如果紀檢出手也就不一樣了,單位礙于上頭給的壓力,不想惹到上頭的人,是一定會開除他的。
江淼打了個響指,在小包里翻來翻去,終于找到了藏在夾層里面的紅霉素眼藥水。
“找到了!”
“這是干嘛?”賀銘琛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江淼把眼藥水舉到眼前,認真看保質期的時候……
對眼了。
他回頭掃了一眼,剛好看到她對眼的模樣,怎么就這么可愛呢?
“人設,你懂不?”江淼確定眼藥水沒過期后,有點小得意,“一會你就跟我演吧,保證黑的說成白的,綠的說成紅的!”
在這個基本不加班的時代,唯有紀檢還燈火通明。
因為他們正在對江、賀的檢舉案件做最后的總結。
江淼下車之前,狂點了好幾次眼藥水,還把在夜市里買的辣椒干料塞到嘴里一大把,用力的嚼嚼嚼。
嘖。
“你啊你!”賀銘琛心疼的給她擦著嘴角,“又不能吃辣,何必呢?”
“要的就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效果。”江淼吸了吸鼻涕,任由眼淚婆娑留下,拉著賀銘琛就朝著辦公樓里面走。
十分鐘后,接待室。
“小賀啊,你來接老賀?”負責人張局示意秘書給倆人倒茶,剛坐下就看到了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江淼,微微愣住,“這位是?”
賀銘琛對遞茶水的人點頭示意,扶著江淼坐下,“張局,這位是我的愛人,江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