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琛,我們今兒就去領證!明天就辦酒!”
1986年春末,江淼穿著鵝黃色的確良碎花裙,氣喘吁吁地攔在江城大學門口。
夕陽給她的身影鍍了層金邊,也映亮了剛從校門里推著二八大杠出來的男人。
賀銘琛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一個小時后,兩個紅本本攥在了手里。
望著結婚證上并排的名字,江淼指尖微微發顫。
老天爺眷顧,真的給了她一次重生的機會,讓她有了彌補的機會。
上輩子她四十歲胃癌晚期時,才知道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如珠如寶養了二十年的兒子原來是丈夫韓承良和表妹蘇清在她婚禮前夜私通的野種。
想到自己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被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整整二十年!
就在她彌留之際,身邊只剩下了竹馬賀銘琛。
那時,他已經兩鬢斑白,全然不見現在肆意灑脫的青年模樣。
也是那時,她才知道賀銘琛終身未娶并非因為喜歡獨來獨往,而是因為他愛了她幾十年。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她無法回報賀銘琛的深情,死在了他的懷里。
臨死時她想,若能重來……
真好,她重生了,父母兄長還活著,而她也能在一起看到少年一起的賀銘琛了。
看著身邊沉默不語的女孩,賀銘琛哪怕是看著結婚證上倆人略帶身份的照片,依舊覺得如夢似幻,最終他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阿淼,你跟韓承……韓同志鬧矛盾了是嗎?”
一句話,把江淼從回憶中生了出來,她略帶茫然的看向賀銘琛,一時間沒理解他話中的意思,“什么?”
賀銘琛家族背景雄厚,自身也優秀,只不過生性不愛說話,低調內斂。
所以哪怕上輩子一起長大,江淼也完全沒有發現他喜歡自己。
如今仔細一看,他雖然戴著金絲邊眼鏡,整個人都看起來斯斯文文的。
但他看她的眼神卻格外的專注細膩。
有賀銘琛這樣一個要身高有身高、要背景有背景、要長相有長相、要前途有前途的四有青年深愛著她,韓承良那個鳳凰入贅男算個屁。
她上輩子真是瞎了!
賀銘琛被江淼赤裸的眼神盯得耳尖發熱,深吸一口氣才說道,“阿淼,我知道你跟我領證是為了氣小韓同志。沒關系,如果你后悔了,可以隨時跟我離婚!”
江淼:……
自己上輩子沉浸在表妹蘇清和韓承良聯手編織的完美伴侶夢境中,在旁人看來就是愛韓承良愛的癡纏。
難怪賀銘琛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要是賀銘琛要死要活愛了一個女人三年,明天都要和她結婚了。
卻突然悔婚,還把她這個青梅拐去了民政局領證。
她估計也會誤會他是把她當工具人!
算了,解釋不如動嘴!
她一把扯過賀銘琛的襯衫領子,踮起腳尖,在他的唇瓣上印上了一吻。
唇瓣的溫熱和江淼大膽的舉動讓賀銘琛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她,她,吻了我?
感受到男人灼熱的目光,江淼不滿的咬住了賀銘琛的下唇,“閉眼!”
話音剛落,下一秒,天旋地轉。
男人滾燙的手掌牢牢扣住她的腰肢,反客為主地加深了這個吻。
四月微風拂過,帶著梧桐樹新葉的清香,卻吹不散彼此間灼人的溫度。
直到江淼氣息不穩地輕推他胸口,賀銘琛才如夢初醒般松開。
86年的街頭,這樣大膽的舉動已經引得路人側目。
“你真想清楚了?”他聲音低啞,鏡片后的目光熾熱得幾乎要將人灼傷。
“想得不能再清楚了。”江淼笑著挽住他的臂彎,“走,跟我回家見爸媽。”
誰知賀銘琛卻輕輕抽出手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