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噬源令的戰甲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縫隙里,掉出了一片銀質的碎片,碎片上刻著極淡的云紋,那是神界工坊獨有的標記,而且,碎片的邊緣,還纏著一根極細的、天蠶絲織成的線。
漠顏安眼疾手快,抬手將碎片抓在了掌心,那碎片剛碰到他的指尖,便化作了一道光影,光影里,是一個穿著玄色錦袍的男人,正將噬源令的碎片,塞進夜淵的戰甲縫隙里,男人的臉上蒙著一張銀質的面具,可他耳后,卻有一顆朱砂痣,正隨著他的笑,微微泛著光。
漠顏安攥著那片已經斂去光影的銀質碎片,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耳后朱砂痣的畫面在他腦海里反復晃蕩。
忽然想起萬年前神魔大戰時,曾有一位神界的監造官,負責看管神界工坊的器物,那人便是玄色錦袍,喜用天蠶絲綴在衣料邊角,只是后來在工坊血洗案里,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了噬源令的兇威之下。
“是沈硯?”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震驚,“萬年前神界工坊的監造官,沈硯?”
白淺月聞一怔,天帝的藏書閣里,曾有一卷關于沈硯的殘記,說他當年與那叛逃的魔匠私交甚密,還曾為魔匠遞過鑄令的材料,后來事發,他便沒了蹤跡,眾人都道他是畏罪潛逃,卻沒人想到他竟活到了現在。
凌汐指尖摩挲著三色玉佩上的紋路,那點金芒還在緩緩跳動,她輕聲道:“先去神界藏書閣,沈硯既然在神界待過,定會留下痕跡,而且那天蠶絲,是只有西王母的瑤池仙圃才有的東西,或許能順著絲線,找到他的落腳之處。”
三人不敢耽擱,借著同心之契的靈力,瞬息便到了神界藏書閣的禁地,這里藏著萬年前神魔大戰的所有秘辛,白淺月憑著天帝之女的身份,推開了落著厚厚塵灰的木門,剛踏進去,便見書架上一卷明黃色的絹冊,正自動飛到了凌汐面前。
絹冊攤開的那一頁,畫著沈硯的畫像,畫像旁的小字里,寫著他的命格――“命帶孤煞,與魔匠同根同源,神魂相系”,而畫像的邊角,還沾著一點極淡的朱砂印,和那男人耳后的朱砂痣,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藏書閣的門忽然被一股陰風撞開,無數黑色的飛蛾涌了進來,每一只飛蛾的翅膀上,都印著噬源令的魔紋,它們朝著三人撲來,翅膀上的磷粉落在地上,竟燒出了一個個細小的黑洞。
漠顏安抬手召出陽核劍,赤色劍光掃過,飛蛾紛紛化作飛灰,可那陰風里,卻傳來了沈硯的聲音,帶著熟悉的陰冷笑意:“你們找我?可惜,你們找不到的,我早就不是當年的沈硯了,現在的我,是能執掌噬源令的新主。”
話音未落,一道玄色的身影忽然從黑洞里探出來,正是沈硯,他摘了臉上的銀質面具,耳后的朱砂痣比光影里更艷,而他的掌心,正托著半塊噬源令的碎片。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