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陷入了一種奇妙的體驗。
他覺得自己也成了冰層之中的某些粒子,正在冰中高速運動著,能夠觀察到的一切都是厚厚的冰層。
但明明已經“粒子化”了,卻依然能夠清晰感受到被獨孤清漓拉著腳踝的滋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還是冰。
從獨孤清漓手中輸入了某種鏈接,和自己的水骨相連,也是因為自己擁有這一半水屬,才能化冰。
獨孤清漓恐怕不能隨便帶誰,只能帶水屬冰屬相關的,恰恰自己就是。
這份體驗讓陸行舟對自身的水屬掌握有了一種全新的體驗,仿佛重新解構了一般。
就像是……近距離接觸了法則,聆聽過“天道綸音”。
可惜還沒等分析出個所以然,目的地就到了。
前方仿佛有一道界膜,阻止了兩人的穿梭。
陸行舟立馬知道界膜之后就是一個大秘境,地震就是因為這個秘境不斷上升導致的。如果能繞到秘境的另一邊,應該能看見下方的冰層已經盡數破碎。
從上方的距離看,再往上拱一段時間就該塌陷了,此時來得算正是時候。
見獨孤清漓似乎拿界膜沒什么辦法,陸行舟傳念:“繞著界膜找。根據經驗,下方空間紊亂得很,界膜并不穩固,很可能存在空間裂隙,可以鉆進去的。”
說著忽然就想到古界偷渡客的由來,大概也就是這樣。
獨孤清漓二話不說地帶著他環繞界膜,就像兩只蒼蠅在找蛋的縫。
秘境很大,兩人不知繞了多久,果然觸碰了一個微微的皸裂點。
“嗖”地一聲,天旋地轉,兩人一起掉入內部。
獨孤清漓往下降落,手上握著陸行舟的腳踝,好像撐著一把降落傘。
好歹進入了正常空間,陸行舟終于能說話了:“能不能松開了?”
獨孤清漓嫌棄地松開了手。
這一松開,凜冽冰霜就侵襲而來,極寒比上方還要嚴重。感覺就連體表的水分都直接凝固,眨眼之間身軀就掛上了霜,繼而影響到內部水分和血液,不做處理很快就會變成一個冰人。
陸行舟心中暗驚,好在他還有一半是火屬,默運功法默默驅寒,倒也熬得住。
轉頭一看獨孤清漓,完全沒事人一樣。
“太離譜了。”陸行舟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這種極致的寒,感覺就像時時刻刻處于什么禁咒似的。”
獨孤清漓慢慢道:“這還不算極致,真極致你呆不住,沒這么弱的禁咒。”
陸行舟:“……”
兩人已經落在實地,所謂實地依然是冰地,只是不再如上方那樣什么都沒有,這里確確實實是個城市,有建筑有街道,街邊還有樹木花草。
只是建筑植物都被冰凍著,一眼看去就像冰雕成的景象,仔細分辨其實不是,是正常的房屋和樹木被厚厚的寒冰冰封而成。
乍一看還很漂亮,再一看卻是毛骨悚然。
街道上還有形態各異的人形,甚至還有人是牽著狗在遛街。就像是好端端走在路上,忽然整座城市驟遇冰封,內部的一切都被冰封,所有生命都維持著那一刻的造型,永遠凝固。
陸行舟想起前世看過的龐貝城遺跡,也和這個很類似,有個小伙導管子的那一刻被凝固下來,形成生命贊歌《死了都要導》。
比如此刻陸行舟探頭去看,一棵樹后還有一對男女在擁吻,男人的手都伸到女人衣服里面去了,這一刻也被凝固永恒。
獨孤清漓很是無語地到了身邊:“你第一反應是先看這個?”
陸行舟道:“聽說被冰封的話可能還會保留生命?”
獨孤清漓搖搖頭:“那種可能性很低。沒有察覺生命氣息,都被凍死了。”
陸行舟沉默片刻:“有點……難過的感覺。他們本來好好的在生活。”
獨孤清漓也沉默,沒有回應。
陸行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獨孤清漓慢慢道:“我這種情緒……不多。不過還好,不是完全沒有,至少聽你這么一說之后我會有點感受。所以說,我是不是天生魔物?比你這魔道徒還冷血。”
“不至于,我以前聽這種故事的時候也沒啥感覺的,甚至還想笑,親見的話感覺不太一樣而已,會微微有點觸動。你本就情感淡漠,正常。”陸行舟笑笑:“何況你既然聽我說了之后會有點感覺,那就很擬人了。”
獨孤清漓面無表情:“什么叫擬人。”
陸行舟不搭這腔,又道:“再說了,我現在可不算魔道徒,現在日子很幸福,自然心軟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