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姜渡虛攔住陸行舟的時候,遠處的元慕魚渾身汗毛倒豎。
好強的修士!
面上散發的只不過是個四品氣息,可區區四品氣息竟能讓殺人如麻的閻君感到本能的危險。
這是四品,元慕魚可以把自己的魚頭燉了。
京師如何又出現了這樣的頂尖超品?
他會對行舟不利?
正這么想著,就見姜渡虛有點賠笑著讓陸行舟引薦國師。
元慕魚:“……”
這種級別的強者當面,她不敢跟太近,到了他們躲著的巷子處,就眼睜睜看著三人七拐八繞地走了。
就連神識窺測也只能擦著邊,導致連姜渡虛和夜聽瀾的話語都聽得斷斷續續,只能偶爾聽見個別字眼。也根本不敢更仔細些,能聽清楚就意味著自己也大概率會被感知,畢竟那里兩個半步乾元!
瓜妹尚未意識到自己神通的含金量,朝堂上顧戰庭夜聽瀾都在的情況下被她聽個仔仔細細,還沒人知道她聽了……
完爆超品。
元慕魚搖了搖頭,準備回身繼續去跟陸行舟。
剛剛走出巷子口,迎面就看見裴初韻正在進禮部。
元慕魚氣不打一處來。
就你叫裴初韻是吧?上一次和你師父一起見我的不就是你嗎?上一次老娘看出你已經破身,是不是就是跟行舟!
你還跟我玩“指不定就是你家叛徒呢”,反而撇清嫌疑了是吧!
當我傻子玩是吧!
惱怒的目光沒再遮掩,裴初韻感受到了有人注視,正要進禮部的腳步一頓,身子后仰探頭看了一眼,就看見巷子口站著一個面熟的平板妹。
“是你!”裴初韻也氣勢洶洶地沖了過去:“上次是不是你暗中害我!那門檻突然變大,還有無形的氣勁摁我的腰!我思來想去,那時候唯一古怪的就只有你了!”
“是又怎么了?”元慕魚抄著手臂冷笑:“看你不順眼,教訓一二,你待如何?”
“我哪得罪你了,我都沒見過你!還好意給你指點了青瑤園石碑!”
元慕魚淡淡道:“我嫉妒石碑作者和你的詩詞同刊,還傳他追求你,不行么?”
裴初韻“哈”地笑了:“那你慢慢嫉妒去吧,現在他可不是追求我,是求娶我,我們定親了,小妹妹。”
“四個人一起嫁,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先議的還是沈棠。堂堂裴家貴女,就這做妾的臉啊?”
“那還不是有人想做妾而不可得。”裴初韻同情地打量了元慕魚一眼,重點掃視她的胸部:“反正他沒有戀丑癖。”
元慕魚深深吸了口氣,捏起了拳頭。
“喲呵想打架?”裴初韻也捋起了袖子:“上次被你偷襲,你是不是覺得你能了?”
可憐張牙舞爪的裴小貓,至今連想都沒想過閻君面具之下會是這么一張少女臉,無從知曉自己正在向什么存在發起武力上的挑釁。
元慕魚簡直想一爪把她那張看似清純的狐媚子臉抓花,心念方動,臉色忽變。
她的神念一直也還在夜聽瀾那邊,始終只能聽斷斷續續的個別詞語,可這一剎不知為何,聽清了一整句:“這里有我不舍之事……與之相比,莫說區區古界,便是仙界,也未必在本座眼里。”
元慕魚的怒意都消失了,變得有些怔忡。
所謂仙界,那當然不是單指一個地點,而是代表了修行者大道的方向。
是嗎?姐姐,你為了他,連道都能放棄么?
如果夜聽瀾能為了他而甘愿大道不前,那她元慕魚在干什么?
“啪!”裴初韻的手已經搭在了元慕魚肩頭,微一用力,就想掀這個平板妹一個狗啃泥。
元慕魚沒被掀動,卻“噗”地再噴一口鮮血。
裴初韻嚇得手都縮了:“我、我沒用力啊,別碰瓷啊……”
元慕魚看了她一眼,慢慢道:“你喜歡他什么?詩詞?”
裴初韻沒見過這么空洞的眼神,好像蒙上一層灰布似的,完全看不見生氣。
她感覺有點哈人,慢慢地后退著:“才華當然是一方面啦,他的才華何止一點詩詞小道,他都不屑在這方面花精力……哎呀不管怎么說,不就娶幾個老婆,你也沒必要這么痛苦不是……”
“除了才華呢?”元慕魚繼續問。
“他對我很好啊,幫了我很多忙,也不要什么回報。就、就談個戀愛。”裴初韻繼續后退,隨時準備躲禮部去了。
“是嗎?”元慕魚抬頭看天,忽地笑了笑,搖頭轉身,慢慢遠去。
裴初韻奇怪地撓撓頭。
她身為京師最多“粉絲”的才女,狂熱愛慕的狂粉見多了,男女都有,可沒見過這一款的。完蛋,陸行舟會不會被自己的狂粉圍毆啊……
正這么想著,就看見陸行舟牽著盛元瑤從另一邊走來,裴初韻下意識再看平板妹的位置,一襲衣角也正消失在遠處拐角。
心中微動,那平板妹離開不繼續問,難道是在躲陸行舟?
裴初韻呆滯中,陸行舟盛元瑤已經到了面前,奇怪地伸出手指點點她的肩膀:“在發什么呆呢?”
裴初韻回過頭,定了定神:“遇到一個奇怪的女孩子……你們去干嘛了?”
“找能議親的長輩去了。”陸行舟臉色有點苦:“找不到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