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神色有些苦的變成了陸行舟。
陸行舟倒沒想到,這邊顧戰庭的反應基本算是料對了,算是近期所有謀劃的圓滿成功開花結果之時,結果夜聽瀾忽然來湊了熱鬧。
可別顧戰庭沒出幺蛾子,卻出在了先生身上吧?您老人家這時候真不適合出現啊,難道你也想公開?
那你如果真愿意公開,哪怕這不是合適的時機,老子也一樣豁出去了。
心中忐忑間,夜聽瀾身穿道袍面帶輕紗,緩步而入。
她可是有資格在這里入坐的,都不需要等顧戰庭說賜座,就已經有太監搬來了椅子放在殿上。
顧戰庭背地里再怎么扯天瑤圣地后腿,明面上那還是非常尊重國師的:“國師久不入朝,今日是有何要事?”
夜聽瀾緩緩坐下,美眸在陸行舟臉上狠狠剮了一眼,淡淡道:“本座觀星偶有所得,本想和陛下商議……恰好聽見這里很熱鬧,都在議些什么呢?”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都不吱聲。
觀星所得,這時候跑來,您觀的是星還是日呢?
便有太監湊到邊上低聲告訴她這里發生的一切。
夜聽瀾裝著在聽,那眼睛落在陸行舟臉上都沒挪開,恨恨地不說話。
她哪里需要別人告訴發生了什么,一切門清著呢。因為聽說陸行舟被喊去朝見,擔心顧戰庭找他麻煩,才特意神念觀察,結果麻煩沒看見,倒看見了他清清白白娶三個,差點氣得一口老血要噴滿面紗,腦子一熱就直接來了。
你娶那么多個是吧,沒有我的份是吧?
我出家人就合該是外室是吧!
當然來了這里之后她也慢慢冷靜下來,尋思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結果。
單純攪黃,毫無意義,反而惹得小男人不開心,兩個女人更要視自己為仇敵。
看著小男人此刻汗流滿面的緊張樣,那眼里都有些小哀求的樣子了,夜聽瀾忽然有點想笑。
真覺得本座不知輕重?
恰好此刻太監敘述完畢,夜聽瀾微微頷首:“原來是此事……陸行舟也算我天瑤圣地弟子,他的婚事,不需要知會本座么?本座來得可謂正是時候。”
顧戰庭恨不得她來攪黃,立刻配合:“國師之意是?”
“你要娶三個?”夜聽瀾目視陸行舟:“一正妻二平妻是么?”
陸行舟滿頭大汗,真按這個標準,她夜聽瀾成什么了?
有朝一日龍傾凰知道了,更要直接來攻城了。
而且老裴老盛也不會高興,所謂平妻,說得再好聽也無非同進士、如夫人,當家做主的還是只有一個,他們的女兒也不可能給人做平妻的。
陸行舟心念電轉,立刻道:“國師誤會了,不是這個意思。”
夜聽瀾似笑非笑:“那是什么?”
“因為國師不在,所以下官還有個人選沒提,既然國師來了,那就一起提。”
群臣:“?”
陸行舟深深吸了口氣:“國師有位捉魚師妹,與陸某同樣情投意合,本當親赴天瑤圣地提親的。既然國師來了,那便擇日不如撞日,一并求娶。”
群臣:“???”
夜聽瀾差點笑出聲:“嗯……四個,胃口不小,你打算怎么安排?”
“臣這里,沒有平妻之說,都是妻子。”
夜聽瀾淡淡道:“沒有這種禮制。”
“男婚女嫁,是自己的事,只要雙方自己樂意,那與他人無關。只需要問令師妹愿意么?”
無論中外,哪類文明,都很容易形成一夫一妻的制度,有些會形成法律,有些只是個規矩禮制。大乾這種修行世界,強者多占資源的事屬于天經地義,自然是不會對這種事形成法律條文的。禮制規矩是有,但世上不在乎的人多了去了,世外宗門娶一堆的人多如牛毛,佛道兩門也是各有說法,要么一堆明妃,要么一堆道侶,誰管你誰是妻子。就算最終也是有一個為主,那還真是自己的事。
因此陸行舟這么說出來倒沒太驚世駭俗……只是朝堂終究和那些山野仙門不一樣,還是很講禮制的地方,在朝堂之上公然說的,那還真是絕無僅有。
一時之間人們臉色都很是怪異,尤其是知道沈棠是公主的人們,看著顧戰庭鐵青的臉色,心里就只剩一句臥槽。
殊不知顧戰庭鐵青的臉色不僅僅因為沈棠,還因為夜聽瀾。
他知道不存在什么葉捉魚,所謂的師妹要么是失蹤的夜扶搖,要么是夜聽瀾本人。
后者的可能性還更大。
他怎么敢!她怎么敢!
顧戰庭緊緊捏著龍椅扶手,堅硬的扶手都差點被捏出了一道裂痕。
按理夜聽瀾再怎么也不可能同意如此荒謬的提案,結果在眾目睽睽之下,夜聽瀾居然悠悠回應:“你若真能一視同仁,本座可以代師妹應下這門親事。但你說過的,上天瑤圣地提親之禮,可不能少了。”
陸行舟大松一口氣,長揖到地:“多謝國師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