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再度變成了“夫人”。
說得好像順理成章,夜聽瀾的心跳卻再度變快了。
這一朝慵起,對鏡梳妝,非夫妻之事而何?
她有些勉強地開口反駁:“別亂喊。”
可鏡中的眸子里,分明帶著媚意。
更可氣的是這混賬東西,不知道怎么給女人綰青絲梳發髻都那么熟練,多少女人自己都不知道該怎么整的頭發,被他整得明明白白。
青絲層層盤繞至頭頂,以碧玉簪子固定,發髻疊云危墮,兩側垂下兩縷‘蟬鬢’,鬢發襯得面龐愈發雍容。
“你到底給多少女人梳過頭?”明明心中有點甜,可夜聽瀾聽著自己的聲音,卻咬牙切齒。
其實也就沈棠和裴初韻,元慕魚還真沒享受過這個待遇。而沈棠劍客,頭上不喜太多裝飾,這套玩意兒是跟裴初韻學的,比較雍容貴氣,適合夜聽瀾。
陸行舟也就很老實地回答:“裴家的梳妝法。”
明知道他有裴初韻的緣故,夜聽瀾的怒意倒是輕了許多,倒是暗罵自己怎么混得和合歡妖女一個德性了……
還好還好,至少還沒真去做合歡妖女做的事。
正這么想著,就聽陸行舟道:“關于我傷勢好轉加快,以及這一覺我們都睡得久的問題……應該不是那碗粥的緣故,而是陰陽相合的結果。”
夜聽瀾:“……”
是了,昨晚不管怎么說也是相吻了,具備了陰陽相偕氣機流轉的基礎條件。
自己身上比他強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陰氣渡入他體內,以及自己久曠之軀有了陽氣的滋養,對雙方的好處都是不而喻。
所以她自己也睡沉了。
剛剛才說沒做合歡妖女的事,現在這是啥?有很大區別嗎?
陸行舟終于給她梳好了頭,探身把梳子放在前方梳妝臺。
這么一探身過去,就像再度把人抱在懷里一樣,那腦袋就貼在她的臉頰邊。
梳子放好,便極其自然地側頭在她臉上吻了吻:“夫人給我治傷,是不是該多做點對傷勢有利的事?”
這吻得也過于自然了,夜聽瀾沒好氣地挪出小腳,在他的腳尖上踩了一下:“別拿你騙小姑娘的套路來忽悠本座。”
陸行舟抱著腳跳。
夜聽瀾回眸看了一眼,笑得歡樂:“該。”
她對鏡打量片刻,很是滿意陸行舟給做的造型,左顧右盼了一陣子,忽然問:“是不是眉毛需要描濃一點,更襯這妝?”
陸行舟驚訝于她居然真在考慮裝扮,這實在不像是夜聽瀾應該會考慮的事情。
口中自然知道標準答案:“夫人天生麗質,不需要做任何雕飾。”
“算你會說話。”夜聽瀾滿意地站起身來,很是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別整天不想好事,出去吃點東西。”
陸行舟想忽悠療傷的念頭被斬斷,只得委屈巴巴地被她拽著離開客棧后院,到了前廳食肆。
食肆已經有少量客人在吃早點,見兩人攙扶著出來,小二笑呵呵地迎上:“二位難得一起出來用餐啊。公子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病快要大好了?”
陸行舟便笑:“是啊,快好了。”
“夫人今日也更加光彩照人,看來是人逢喜事了。”
陸行舟偷偷看了夜聽瀾一眼,見她似乎沒有對被誤認為夫妻有任何不悅,便道:“我的病快好了,難道不是最大的喜事?”
“那是那是。”小二很是喟嘆:“我們從沒見到公子這么好的夫人,餐餐親手做,照顧得無微不至。有這樣的夫人照料,什么病也消了。”
陸行舟道:“我看你是想說,有這樣的夫人照料,恨不得得病的是自己吧……”
夜聽瀾終于一拍他的腦袋:“胡說什么呢,坐下。”
陸行舟老實地坐了下來,小二嘖嘖道:“公子,聽老婆話不丟人,有這樣的老婆,叫我爬我都樂意。”
陸行舟:“……天下小二都是這么碎嘴的嘛?端你的菜去。”
夜聽瀾懶洋洋地支著粉腮坐在面前:“怎么著,聽先生的話,辱沒你了?”
陸行舟賠笑:“哪里哪里,夫人就是拿腳踩著我,我也樂意。”
夜聽瀾眼波流轉,輕啐了一聲:“在外叫先生,哪能這么亂叫的。”
“……”陸行舟試著問:“這意思……私下里我真就叫夫人了?”
“滾,也不許。”夜聽瀾磨了磨牙:“這次試煉結束,我回丹學院就把你逐出師門,我沒你這樣欺師滅祖以下犯上的學生!”
小二端粥上來,陸行舟不說話了。
您確定您的意思不是開革出師門就更不需要糾結先生稱呼,可以直接喊夫人?
反正在外名目是葉夫人,別人也喊的是夫人,誰喊的夫人意味不同,誰知道呢?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