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陸行舟倒也知道夜聽瀾今天為什么把他拉出來用餐,而不是自己熬粥了。
如果說這幾天最不像正常夫妻的是什么,那就是一直都只是夜聽瀾在給陸行舟喂飯,兩人從來沒有一起坐下來一起吃飯。
夜聽瀾哪里是不在乎別人說他們是夫妻,分明就是她自己在營造的。
是剛才梳妝讓她誕生了這樣的念頭?想嘗試一下人間夫婦是什么感覺?
陸行舟想了想,夾了一筷子菜到夜聽瀾碗里:“這個不錯。”
果然,之前有次夾異獸肉給她堅決不吃,嫌棄是他夾的,這次夜聽瀾笑瞇瞇地吃了,極其自然。
口中還談著更自然的話題,真和夫妻討論工作沒什么區別:“清漓去找司寒,還沒反饋。我在想要不要過問一下,你一個人在這行么?我去去就來。不行的話,我就玉符通訊問問。”
陸行舟道:“當然沒問題,別人也不知道我在這啊,能有什么事兒……不過說起這事,清漓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夜聽瀾道:“她沒和你提過嗎?”
“沒。”陸行舟搖頭:“和清漓的接觸其實挺少的,私下交流就沒幾句。而且她話不多,就更不可能談及她的隱私了。”
夜聽瀾的神色明顯更亮堂了點,乖徒弟和小男人果然沒貓膩。
天瑤弟子就是自愛。
她想了想,隨手布下一個防竊聽結界,才答道:“清漓是被我……師姐撿到的,你猜猜撿到的地方在哪里?”
陸行舟不假思索:“凍月寒川。”
“不錯。”夜聽瀾道:“而且她是嬰兒狀態被冰凍著,被師姐挖出來的。師姐本來以為是個死嬰,結果把冰化開一看還能救。”
你還真師姐上了,陸行舟又好氣又好笑,繼而還是被這事件本身牽扯了心思,沉吟不語。
這種明顯詭異的事件,換了膽小點的多半不敢妄涉這種因果,換了魔道徒多半要把這娃娃當成研究對象。
然而遇上的人是夜聽瀾,既是藝高人膽大,又是正道魁首,對一個可愛的人類幼崽顯然狠不下心不管,選擇的是收養。
但從這個表現看,小白毛真的是人類幼崽么?
哪有人類幼崽可以在冰里存活下來的……可夜聽瀾見到小白毛的時候應該也已經超品了,大概是超品初階?那時候的能力足夠她分辨一個生物是什么屬性,再藏得嚴實也很難逃過她的刻意查驗。
果然夜聽瀾道:“師姐查驗了,是人類,并且沒有什么魔物寄生。但她是先天冰凜之體,還有所變異,是冰凜劍體,一般人家恐怕是消受不起,怕是在她身邊都要被凍壞。然后眼睛睜開又是藍眸,恐怕當成生了個妖怪嚇壞了。”
“哪吒啊……”
“什么?”
“沒什么……”陸行舟沉吟道:“你……師姐,覺得清漓可能是因為這種緣故被遺棄,又因為冰凜之體的緣故沒被凍死,卻被慢慢冰凍起來了?”
“只可能是這個緣故吧?”
陸行舟伸出兩根手指:“兩個問題。”
“嗯,你說。”夜聽瀾笑得眉眼彎彎,她提起這事當然就是希望小男人出謀劃策,你看這多乖,都不需要自己要求。
“第一個,普通人家如何生得出冰凜劍體……假設她有父母,這父母也必然是強大的修士。遺棄的緣故可未必是什么消受不起,當妖魔轉世來對待的可能性倒是有的。”
“嗯,第二呢?”
“第二,誰家遺棄嬰兒會特意丟到凍月寒川去呢?隨便門口找條河丟下去就完事了……”
夜聽瀾道:“這個當年我們天瑤高層也討論過,不少人覺得這事詭異,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很多人都不贊同收養,說是可能會為宗門帶來一個禍害。”
陸行舟下意識為小白毛抱不平:“也太慫了吧,圣地呢,忌憚一個嬰兒?”
夜聽瀾失笑:“師姐也這么認為,再怎么著,還能忌憚一個嬰兒?我們有這么多年可以慢慢觀察,而且孩子的觀念也是我們可以灌輸和培養的,忌憚什么?就算真是妖魔,暴露了再說,哪有這么小就開始瞻前顧后的。”
陸行舟笑道:“不愧圣主,就是比別人有胸懷。”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夜聽瀾一下就想到他沒事總想往懷里蹭,以及昨天手握波濤睡了一晚上的場景,笑吟吟的臉色一下就板了:“天瑤圣主當然有胸懷。不然呢?”
“好好好。”陸行舟現在感覺她給自己按上的這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各種身份簡直是情趣,笑吟吟地又給她夾了夾菜:“我太仰慕圣主大人了,簡直是愛慕。”
夜聽瀾自己都沒忍住笑出了聲:“當我的面就對別的女人示愛,你是不是想死?”
陸行舟道:“所以我們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