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舟目前的狀況精神不濟,吃過早餐沒多久,直接靠在床頭就再度睡著了。
夜聽瀾就坐在床邊陪著,見他額頭微有汗水的模樣,摸出絲巾給他擦了擦汗。
這種舉動在陸行舟醒著的時候,夜聽瀾是做不出來的。
可當他睡著時,就做得自然許多。
若有旁人在側,會發現圣主的眼神很是奇怪,有種大姐姐溫柔照顧的保護欲,還有一種成熟女性看見了小美男的喜愛感,眼睛都有點亮閃閃。
這玩意兒本來絕不應該出現在清修數十載的天瑤圣主身上……或許只有元慕魚來了才會感受到姐姐相近的內心:現在知道我為什么想讓他斷著腿了么,你現在打斷還來得及。
通訊玉符傳來微震,夜聽瀾接通,很快傳來蘇原長老的聲音:“宗主,我已經到了影月宗,司寒說你和陸公子離開了?”
“沒有離開。按照之前的吩咐去做,計劃不變。只要我還在這里,應該都起不了什么幺蛾子,若有變故及時聯絡。”
“是。”蘇原嘆了口氣:“把觸手張到別國,忽然就覺得一念天地寬。此前我們的視野是小了些,畢竟那么多年和大乾糾纏在一起,目光天然被局限了。圣主此舉,算是走出了一步至關重要的棋,我覺得以后顧戰庭更要如坐針氈。”
夜聽瀾的目光落在陸行舟蒼白的臉上,柔聲道:“那可不是我的功勞。”
那聲音的溫柔讓蘇原打了個寒噤,一時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夜聽瀾道:“我們可以扶持司寒逐步把王庭更名副其實,但這一次我們不能再搞出一個顧家的獨尊,需有制衡。接下來你也要扶持聽雪閣,作為天霜國內部掣肘,切不可讓司寒掃除一切敵對勢力。”
“是。”
“此外,司寒還勾結了魔道冰獄宗,這事你安排人去調查。即使無法斬斷他們的魔道羽翼,也要把這事攤在明面上,司寒迫于壓力也得與魔道劃開界限。”
蘇原道:“少主調查魔道之事已久,不知道和冰獄宗有沒有關聯。”
“魔道多矣,不一定都扯得上關系,理論上清漓調查的魔道是和閻羅殿一伙的,按理是要推翻王庭的那類才對。嗯……你也聯系一下清漓,交換一下信息,指不定還真有關聯。”
“是。”蘇原心中其實有點怪怪的,為啥你自己不聯系徒弟?就算關懷一下徒弟的現狀,噓寒問暖一下也是應該的吧,怎么讓我聯系……
夜聽瀾結束通話,微不可見地撇撇嘴。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避著清漓,陸行舟也只不過是自己的弟子之一,若是問心無愧,避著干嘛?
可若是問心有愧呢?
看著陸行舟靠在床頭沉睡的模樣,夜聽瀾輕咬下唇,竟無意識地伸出手去輕撫他的面龐。
真好看。
陸行舟,你害死人了……
本如平湖的心被砸進了石頭,漣漪難平。
忽見陸行舟睫毛微顫,夜聽瀾觸電般收回了手。等陸行舟睜開眼睛,看見的已經是先生正襟危坐,在旁邊閉目修行的模樣。
“先生自己的傷如何了?”陸行舟帶著虛弱的聲音響起。
夜聽瀾道:“無礙,本就是一些小內傷。你情況怎樣?”
“睡睡醒醒,精神不濟。”陸行舟再度賣可憐:“先生再幫忙引導一下神魂藥力嘛……”
這話聽著就是要討昨天那種貼貼。
其實夜聽瀾知道藥力已經化開了,這時候再引導沒啥意義,可自己都壓不住心中漣漪,還是踏足了臺階湊上了額頭:“別動,老實點。”
那聲音溫柔繾綣,酥酥麻麻的,又是近距離貼貼,香風撲面。陸行舟心中一蕩,手上不由自主又想摟過去。
夜聽瀾早有防備地摁住他的兩邊手,似笑非笑地小聲說著:“小東西總想動手動腳,還能讓你占了便宜去?”
陸行舟憋著臉,現在這到底是誰占誰的便宜啊?
這明明是大姐姐在玩弄小奶狗。
可是魂海再傳微雨,仿佛春暖大地,遍地花開,那種舒適真讓人飄然不知所以,陸行舟竟不自覺地輕哼出聲。
那種聲音,像極了夜聽瀾偷聽他和沈棠沒羞沒臊時發出來的愉悅聲。
夜聽瀾咬著下唇,臉頰滾燙。
現在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真是在幫他滋養神魂么?
這般雙手按著他的雙手,額頭貼著他的額頭,自己整個人也是結結實實趴在他身上的呀。
她終于理智了點,額頭分開,雙手撐起,便看見了陸行舟帶著情欲的眼眸,卻又可憐巴巴無法動彈。
夜聽瀾心中忽然覺得有點樂,這算不算攻守易勢?吃人豆腐者人恒吃之。
見陸行舟那可憐樣,夜聽瀾忍不住伸手去挑他的下巴:“一天天就知道色瞇瞇的,傷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陸行舟道:“都傷成這樣了,先生不給點獎勵嘛……”
獎勵早給過了,沒了。
夜聽瀾心中哼哼:“昨天不是給你抱著了,還想要什么獎勵?”
“再給我抱一下?”
“滾。”
可口頭說著滾,剛才放開了的手卻忘了再度壓著,他的手已經自然無比地環上了她的腰。
夜聽瀾這次都已經沒有了那種觸電般的僵直,反倒附耳下去,聲音魅惑,語含威脅:“夠了沒?松手,不然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