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學院新一屆學子試煉,帶隊先生暗害麾下學子,被圣地傳人所殺。還有同窗跟蹤暗謀,意外死于龜鰲之手。
這算是這些年來難得的惡性事件了,當天就轟傳京師,京師震動。
秦致余還是謹慎地去找了夜聽瀾施展回溯之術,確認了獨孤清漓的說法。
雖然很難證明玄冥草是霍家所有,也可能是別人賄賂。但至少玄清屬于霍家培養,這是霍珩在酒樓上當眾說的,那把王越深也視為霍家收買,邏輯上沒問題。
秦致余勃然震怒,當晚就洋洋灑灑寫了一本彈劾折,次日一早在朝堂公然炮轟霍家插手丹學院試煉、指使人暗害學子。
不過很可惜,沒有直接證據是霍家指使,玄清可以說是因為個人的妒忌、王越深更是可以一推二五六。秦致余的炮轟終究變成了扯皮,氣得老人胡子直翹。
拉扯了好幾天紛紛擾擾,霍家終究沒法定罪,可也足夠頭疼。
秦致余可是大乾少有的一品丹師,做了這么多年的丹學院院正,德高望重、桃李滿天下,還有不知道多少達官顯貴受過他的醫治,半個朝堂的人情。雖然學院本身沒什么權勢,但秦致余說話分量可是極重。
多了個這樣的敵人,霍家也是頭都大了好幾圈。
若有能望氣者,幾乎可以看見霍家家宅上空彌漫的衰敗和枯萎。
“霍家氣衰而未絕。”觀星臺上,夜聽瀾靜靜看著霍家的方向,低聲道:“區區五品之身入京,撬動一品家族衰敗,陸行舟很有意思……”
獨孤清漓站在身邊,不服道:“什么他有意思啊,那不是我幫他的嗎,不然三品敵人打死他,還有閑工夫和盛元瑤抱一塊呢?”
夜聽瀾嘆了口氣:“如果沒有你,此人未必會參與試煉。你看他明明可以當場煉丹拿第一,卻甘愿倒二,就是壓根沒把試煉成績放在眼里。若只為降魔域所得,就憑他和鎮魔司的關系,讓盛青峰開個后門給他獨自試煉我看也不是多難。”
獨孤清漓怔了怔:“師父的意思,他是故意進的降魔域,就是為了坑霍家?”
“顯而易見。以他手頭掌握的牌,日常已經沒有對付霍家的角度了,這是以身入局,咬霍家一口。”夜聽瀾說著又搖了搖頭:“他執念還是過重了,如果始終這樣行險,早晚有一天會失手的。蚍蜉撼樹,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失誤呢?”
獨孤清漓不語,心中盤算要不要勸一勸陸行舟,旋即又暗自搖頭,這個感覺沒法勸。
陸行舟和霍家的仇怨并沒有和她說過詳細,但她了解陸行舟,就比如葉無鋒那種仇敵陸行舟都從沒打算主動找麻煩,這家伙其實還挺有心胸。
只可能是血海深仇,才會讓他如此執著。
夜聽瀾又道:“更何況能不能扳倒霍家,根子在于能不能讓皇帝失去對霍家的信任,這些邊邊鼓鼓的玩意沒什么用,最多出口氣罷了……霍家多的是更惡劣的東西,真以為顧戰庭不知道?謀殺個學子算得了什么。”
獨孤清漓下意識道:“師父也不喜霍家,何不指點指點他怎么做?”
夜聽瀾奇怪地看了徒弟一眼。
獨孤清漓忙補充:“也是借他這把刀完成師父自己的布局嘛。”
夜聽瀾沒多懷疑徒弟,倒是忽然想起自己給陸行舟卜的一卦,即鹿無虞。
陸行舟對霍家的報復行動,看似一直都有成效,實則都只算敲邊鼓。真正死了的只有霍瑜,霍f重傷總還有救回來的機會,霍瑾也只是坐牢,三年就出來了,對霍家都不算傷筋動骨。
倒是給霍家樹了幾個大敵有點作用,浣花劍派現在在外成天針對霍家一系的人找麻煩,如今又讓丹學院和霍家翻臉,都算頗有價值。
但這些不夠。
他沒有一個“虞官”指引真正的路徑,只能把自己置于危機里火中取栗,早晚有可能出岔子的。
盛家裴家目前看來都做不了這個虞官,她夜聽瀾倒是足夠資格,只是憑什么?憑他連試煉名次都不爭,不把機會放眼里?
“為師雖然反感霍家……但霍家不是關鍵。這些事你不懂,就不要胡亂建議了。”夜聽瀾沒有多說,直接轉了話題:“你與三品強敵一戰,可有所得?修行突破才是你現在唯一需要專注的事情。”
“原本激戰之時頗有所悟,那會兒他想殺我,有生死警兆,能磨礪劍心。結果后來他不知怎么著,忽然想跑了,害得我感悟都沒了……丹師果然不是什么好職業。”
“……為師也算個丹師。”
獨孤清漓不說話了。
“既是如此,你且就在此地閉關消化所悟……這是回溯之鏡,你回望戰局,或有所得。”夜聽瀾舉步離開觀星臺:“為師出去一趟。”
獨孤清漓至今都不知道師父在丹學院上班去了,很是奇怪:“師父去哪?”
“與你無關,好好修行。”
“等等師父,有個事兒……”
“什么?”
“人體除了頭發,還有什么長毛的地方嗎?”
“腋毛。”雖說為了美觀,女修們很早就開始自己除腋毛了。
“除此之外呢?”
倒把夜聽瀾問住了,想了半天:“沒有。”
獨孤清漓撓著白毛一臉困惑,既然師父和自己一樣,可見正常人就這樣吧,所以是陸行舟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