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糯推著陸行舟一溜煙跑了,景戈背負長刀大踏步跟在身后,孟觀目送三人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
…………
霍f覺得陸行舟身處魔修窩點,簡直是必死無疑。
為了營造一個和自己無關的姿態,霍f大張旗鼓地在怡紅樓和人競拍花魁,價格飆到黃金千兩,壕氣震得夢歸城的人瞠目結舌。
霍f對此效果很滿意,想必明天自己這手筆就要轟傳出去,無論陸行舟是死還是失蹤,都能撇清關系。
那邊郡守衛隊踏破弘法寺,這邊花魁競拍也塵埃落定。
實則霍f對女色并不是特別感興趣。年少時倒是好色過,隨著年歲漸長,自然知道暗爭家業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也就收心不少,可比霍瑜懂事多了。
反正拍都拍了也不能浪費,霍f摟著花魁悠悠然正要入房,一個護衛飛快跑了過來,急促道:“公子,弘法寺那邊出事了!郡守率眾踏破弘法寺,挖掘出大量嬰孩尸骨,圓慧方丈身份暴露!”
霍f駭然,第三條腿都軟了:“這是怎么回事?郡守是怎么知道的?那個賤種呢?”
“不知,現在軍隊封鎖弘法寺,捉拿妖僧,沒人知道里面的細節。只知道上空鬼哭厲嘯,魔氣沖霄,弘法寺這背景是再也遮不住了。”
“走。”霍f一把推開花魁:“去看看。我好歹也是郡丞,有這個資格。”
一行人飛速出了青樓,向弘法寺方向直奔而去。
這已是深夜,再繁華的城市路上也已經幾乎無人,冷冷清清。
腳步聲在黑夜之中回響,正值春寒,冷寂的月色之下無端顯出了幾分肅殺。
黑暗的街巷盡頭,陸行舟靜靜地坐在那里,默然看著霍f一行的接近。身邊一個童子靜立,明明白天看著還挺有愛的場面,在這黑夜之中倒襯得更加詭異。
霍f心中一跳,緊急剎住腳步,冷然道:“你還活著……”
黑暗之中看不清陸行舟的神色,只能聽見他森冷的聲音,與日常的風度很不相同:“你們都沒死,我又怎么舍得先死?”
霍f深深吸了口氣:“你想干什么?當街謀刺?”
陸行舟笑了一下,聲音卻殊無笑意:“當街這么干確實不是太好,但我忍不住……其實我本來有兩個簡單得多的方案,被我自己棄用了……四哥想不想聽?”
這話等于明說“我要殺你”,霍f身邊的老者踏前一步。
霍f擺手制止:“聽聽他想說什么。”
陸行舟淡淡道:“原本我認識不少殺手,你身邊這老登真護不住你……但我覺得殺手刺客驟然取命,四哥死得太過沒有痛苦,太過便宜四哥了。”
霍f冷笑:“第二個方案呢?”
“弘法寺之戰設法把四哥引來,之后像霍瑜一樣,搞個死在魔修手里的說辭,我也就沒多少后患……”陸行舟嘆了口氣:“轉念一想卻又不舒服,憑什么你們幾個垃圾的身后名一個比一個好聽?于是棄用,寧愿當街堵人,后患無窮。四哥你說,我對你是不是比對霍瑜好點?”
“你要這么說,為兄對你也挺好的,當街弒弟,名聲也不太好聽,為兄此番也擔了。”霍f終于不再糾結什么兄弟相殘的名聲問題,揮了揮手:“林叔,殺了他。”
老者林叔劍芒一閃,飛刺陸行舟。
上空刀光乍現,怒劈而下。
“鐺”地一聲爆響,景戈與林叔同時一晃,勢均力敵。
三品武修的刀劍交擊,氣浪都沖得街巷周邊窗戶爆裂,無數人在睡夢之中驚醒,悄悄躲在屋里看。
“這不是通緝犯景統領嘛。”霍f冷冷道:“果然不知恥的東西,便是和通緝犯混在一起。”
陸行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觀戰的人們心中,真會把景戈當成通緝犯?
反倒是此刻在景戈對立面的霍f,才是人們眼中和前任郡丞一樣的東西。
上回替霍瑜搞個英勇抗擊妖魔的名頭,這事做一次都嫌惡心,那次是為了給沈棠和盛元瑤善后,不想把她們牽扯進霍家恩怨,無奈為之。
而這一次要做的,是把霍家聲名踩到泥巴里。
同時也將是陸行舟從幕后策劃者走上臺前的第一戰。
除了魔修那類無所顧忌的,正常上三品的修士若是在城中起了沖突,為了避免誤傷群眾,都會主動上天打,這是高品修士之間不成文的規矩。林叔和景戈對了一擊,便極度默契地主動打上了云霄。
地面上陸行舟和霍f再度相對,阿糯推著輪椅往霍f方向接近,陸行舟輕笑道:“小弟離家十年,很羨慕諸位能夠承歡父母膝下,每當念及都是咬碎了牙。如今看來,似乎錦衣玉食的霍四公子,反倒不是我這喪家殘喘之徒的對手,才需要讓護道者出手,貽笑夢歸城。”
霍f幾乎能感受到無數躲在屋后偷看的目光里都帶著譏嘲,神色鐵青:“你要和我單打獨斗?”
“當然。長街約斗,生死不論。”陸行舟微微一笑:“四哥是不敢?”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