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韻不知道為什么剛才戰況最膠著之時自己沒有出手偷襲。
也許是因為感覺到陸行舟已經懷疑自己,應該有所準備了,不是偷襲的好機會;也或許是因為,她也很惡心嬰鬼,覺得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去給陸行舟搗亂。
但她很清楚陸行舟馬上就有第二場仗。
陸行舟是不會等霍f正式當了郡丞之后再動手的。
雖然霍f接了任命之后,已經就是郡丞。但沒有正式上任,大眾不知道,就算案發也可以辯稱自己不知道,只要拉扯上郡守幫忙轉圜,就多的是操作余地。所以想要動他就只能現在,若等正式上任之后就真不好動了。
而霍f這一場,郡守是不可能出手的,陸行舟能用的只有阿糯和景戈,或許得加上之前去客棧找他的黑衣人。
霍f身邊可也有三品護道者,力量沒有多大傾斜,依然會是一場相對膠著的戰斗,還有偷襲的機會。
“你知道我在……”裴初韻低聲自語:“但我真想不明白你還能有什么手段對付我和邪嬰。最后試一次,如果還是失敗,我裴初韻這輩子對你退避三舍。”
反正瞬移法寶冷卻好了,出了岔子還能跑路,裴初韻懷揣最后的底氣,飛掠而回。
她現在甚至都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是復仇的執念呢,還是為了想看看陸行舟還能有什么操作了……
嬰鬼之戰引入郡守孟觀,實在讓裴初韻過于驚艷。在知道此案的絕大部分人心中都還把孟觀歸于和魔修勾結的嫌疑人之時,陸行舟竟已經嘗試合作,裴初韻連想都不敢往這里想,恐怕景戈霍f等人此刻也是如墜夢里。
初出茅廬就遇上這樣的對手……幾次栽他手里,真的不冤。
閻羅殿少了這樣的軍師……閻君真舍得?裴初韻可覺得自己真想要。
…………
那邊孟觀和景戈卻沒法相信陸行舟空口白牙的“有人策應,來得及”,兩人都想去追。
這種畜生玩意要是跑了,以后夢歸城真是永無寧日。
陸行舟坐回輪椅上,悠悠道:“之前我說跟著我就能揪住魔修,景兄怕是不太信的,如今怎樣?”
景戈干咳:“信了。”
雖然至今都沒看明白嬰鬼怎么就莫名其妙自己跑出來殺你,但事情真的發生了,得服氣。
陸行舟笑道:“那我現在說,景兄若是履行承諾,幫我對付霍f,就還能再見嬰鬼,景兄信么?”
景戈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是什么表情,半晌才道:“既是陸兄這么說,那我就信。”
陸行舟轉向孟觀:“郡守大人,做個交易如何?”
孟觀有些凝重地看著他:“陸先生想說什么?”
“我想殺霍f,郡守大人也希望借我手除去霍f……”
孟觀立刻道:“這事本官不可能出手。先生若是除不掉霍f,那便除不掉,可不是本官讓先生去做的。”
陸行舟擺擺手:“郡守大人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不確定對付霍f時會鬧出什么動靜,是否被人看見。若真有那狀況,希望郡守大人幫我遮掩,至少把謀殺朝廷命官這種大帽子給摘了,陸某不想做通緝犯,更不想連累天行劍宗。這點小事,大人看在你我目標相同的份上,搭把手不難吧?”
見孟觀有點猶疑,陸行舟補了一句:“當然我也會做出一些場面,讓郡守好說話。最低限度,霍f若是呼救,郡守這邊設法拖延一二就好。”
孟觀略吁一口氣:“可以。便是為了先生揪出嬰鬼的功勞,本官也當酌情幫助一二的嘛。”
所謂拖延,便是陸行舟不說,孟觀也會做的……
陸行舟笑笑:“真提這個功勞的話,我倒想和郡守大人再討一點小小的人情。”
“請說。”
“我知道郡守大人本身也不想追究景兄……加上景兄在此亦有大功,能否把他的通緝撤了?”
景戈愣了一下。
這廝討人情,為的居然是自己?
孟觀嘆了口氣:“官面上的事情,不是這么算的……除非陛下特赦,否則本官做不了。”
景戈搖搖頭:“無所謂。”
孟觀看向他:“你我共事多年,我實在不希望你就此淪落,要么以后隱姓埋名來我郡守府做事如何?”
景戈哈哈一笑:“我之前就說過,做鎮魔司就是求個公道,而不是為個飯碗。這次的事正好提醒了我,公道未必要囿于身份……此間事了,我自行遍天下,去行我的公道,何謂淪落?孟郡守府上就不必多添那雙筷子了。”
說罷轉向陸行舟:“陸兄,現在去找霍f?”
陸行舟笑笑:“是。”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