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大笑的時候,一個鐵疙瘩忽然丟到了他前方的上空。他有意賣弄自己的武藝,便拔刀朝著它砍去,意圖將它一劈為二。
叮!
他武藝的確不俗,精準地劈中了那個鐵疙瘩。
看到這一幕,他麾下的士卒齊聲叫好,而城墻上的眾將也是滿臉笑容,哪怕與何從不對付的韓振也不得不贊道:
“好!騎在馬上-->>刀劈暗器,眼力,臂力,腰力缺一不可。何從雖人品不濟,卻有真功夫!”
趙駿也點頭道:“不錯,這等能耐不是尋常人能有的,即便是我也未必能成。”
就在他們如此夸贊何從的時候,被他劈中的鐵疙瘩并沒有如同想象中的那樣分成兩半,而是轟然爆裂。
轟!
大量的火焰迸發,無數碎片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激射而出。
“不!”何從瞪大眼睛,絕望地驚叫著。
他此時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根本無法躲閃和防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焰裹著彈片向他襲來。
下一瞬,狂猛的氣浪將他轟入了半空,無數彈片將他撕成數段。
啪嗒。
他的身體掉落在地上,鮮血和臟器散落一地,干脆的結束了罪惡的一生。
眾人滿臉駭然,可還不等他們做出反應,一連串爆炸便在何從軍中接連出現。巨大的響聲讓眾人耳中一片嗡鳴,明亮的火焰更是讓天地都為之失色。
他們呆呆地看著場中,濃烈的煙霧遮蔽了一切,誰都不知道何從軍到底如何了。
隨著時間的過去,煙霧緩緩散去,一切終于出現在他們眼前。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目光中滿是驚駭:
場中沒有任何活物。是的,就是活物。士卒包括戰馬全部倒在地上,各種殘肢與鮮血鋪了一地,甚至連完整的尸體都幾具。
嘔!
這樣的景象讓一些將領忍不住吐了出來,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死人,甚至還親手殺死過不少。可眼前這一幕卻是超出了他們的底線與想象,哪怕是地獄也不過如此。
直到此刻他們才明白過來,神槍隊收起火銃應該不是火銃不能用,而是他們丟出的這個鐵疙瘩殺傷力更強。
他們以為只要能拉近距離就能勝利,但實際上,拉近距離之后死得更快,更慘。
“這根本不是打仗,這是屠戮!”韓振顫聲道,聲音中滿是驚恐。他在軍中廝混了一輩子,哪里見過這等殘酷的場面。
趙駿也是臉色鐵青:“這等手段絕非人力可以抵御,哪怕武藝再強,在它面前也不過是一堆爛肉而已。”
他對自己的武藝頗為自負,可在這樣的大殺器面前,他連逃跑都做不到。
他們的話讓眾人臉色都十分難看,他們本以為以一千對一百可以碾壓對方輕松取勝,但結果卻是完全相反,朝廷軍以一百人輕松屠戮了他們,而自身毫發無損!
這樣的戰損比已經不是十比一了,而是無窮比一,因為他們連對方的極限在哪里都不知道,這仗根本沒有辦法打。
剛才他們還在批評朝廷軍過于狂妄,過于輕視他們。可現在,他們徹底明白,狂妄的不是朝廷軍,而是他們。
他們竟然有勇氣和這樣的朝廷軍作戰,甚至還想著戰勝他們!
簡直是不自量力!
這一刻,哪怕再激進,再樂觀的人也動搖了信念,開始不自覺地懷疑:這支朝廷軍真的是他們能對抗的嗎?
“無,無妨。火器無法攻城,我等只要據城而守,他們便沒有法子。”有人依然不死心。
眾人面面相覷,何從軍全滅的震撼被稍稍削弱。這話是有道理的,只要他們據城而守,朝廷軍的火器就沒了用武之地。他們總不能頂著箭矢和檑木滾石來近距離地丟鐵疙瘩吧?
就在他們這么想著的時候,不遠處的朝廷軍中忽然一陣騷動,從當中分開了一條通道,兩匹馬拖著一物穿過人群,來到了最前方。
看著那物,眾人都是有些詫異。韓振眨了眨眼:“這是土炮?”
是的,那拉過來的東西是一門模樣威武的火炮。
“朝廷軍這是在做什么?是想要用這土炮來震懾我等嗎?當我等沒有見過世面嗎?”一名將領冷哼。
這時已經有了火炮,但并非后來的紅夷大炮,而是傳統的前裝滑膛炮。發射的是石彈或者鐵彈,殺傷力十分有限,對于城墻也沒有什么破壞力。
“他們這是以為我們嚇破了膽子吧?”趙駿冷哼。
韓振也是臉色不愉:“朝廷未免有些太過于急功近利了,妄圖將我等一舉擊潰。只可惜,他們打錯了主意!”
他能看得出,朝廷軍在這時候拿出火炮的用意是一舉摧毀他們的抵抗意識。
如果他們繼續拿出一些殺傷力強大的武器,他還會懼他們幾分。但火炮實在是不夠格,在他眼中,火炮也就和投石機差不多,看著很唬人,但殺傷力十分有限,也就砸壞城垛而已。
一眾將領也紛紛附和:
“沒錯,那火銃和鐵疙瘩我等佩服,但這火炮算是什么東西?”
“就是,以為推一臺土炮出來我等就會怕了?可笑!”
“老子就站在這兒,它都打不準。真當老子被嚇破了膽子么?”
在他們的冷嘲熱諷中,火炮被放置在地,朝廷士卒齊聲高喊:
“太子殿下研制出了新式火炮,還請諸位品鑒。”
韓振冷哼:“什么新式火炮,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他趙琮雖才華橫溢,可這火炮又豈是誰都能參和的。”
“韓帥此甚是,我看那趙琮分明是想要借此機會吹噓自己,想要將功勞和名聲往自己身上攬罷了。”趙駿也是滿臉不屑。
兩人的話基本代表了一眾將領的心聲,他們紛紛出,表示看不起這所謂的新式火炮。
賈琮微微一笑,沒有說什么,只是帶著他們后撤到了甕城。
“開炮!”此時,神機營的一名指揮官高喝道。
伴隨著轟鳴聲,一道流光劃破空氣,帶著尖嘯飛來。
轟隆隆!
下一刻,巨大的轟鳴聲在眾人耳跡炸響,讓他們耳膜刺痛不已。強烈的震動竟是讓整個城墻都震顫不已,他們甚至無法正常站立,只有扶著城強才能勉強站住。
與此同時,刺眼的火焰沖天而起,映紅了半邊天空,也為他們那蒼白的臉頰染上了一層紅暈。
好一會之后火焰和震動方才散去。
“哈,哈哈。不就是動靜大了些嘛,我等毫發無傷,有什么了不得的。”一名將領慌忙檢查了一下自己,見自己還活著連忙強笑。
“不,不是,這炮不是沖我們來的。”他身邊的同僚說道。
“你怎知不是沖我們來的?”
“你,你看城門。”那人指向了城門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頓時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原本堅固厚實的城門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就連城門上方的城墻都已經不翼而飛了,原本城門的所在,竟是變成了一個露天的通道。
而城門的下方,原本平整的路面則是出現了一個深坑,坑中還燃燒著火焰,有些沙土甚至已經出現了玻璃化。
“這,這,這是火炮?”韓振失聲驚呼,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見到了鬼一般。
“這不是火炮,這是神火。”趙駿滿臉駭然,饒是他極有膽魄,但在面對著這樣的火炮時,他也忍不住害怕了。
如此威力,別說是血肉之軀,哪怕是銅頭鐵臂也只有死路一條,血肉之軀的他根本連與之敵對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如果是平時,他的話已經嚴重動搖了軍心和士氣,是要受罰的。可現在并沒有人和他計較,因為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感受,他們的軍心和士氣都已經降到了冰點。不管是將領還是普通的士兵,都是滿臉駭然。
直到此時他們才知道,不是朝廷自大,而是他們實在目光短淺,沒見過世面。朝廷的火炮根本就不是他們理解的東西。
只有賈琮的眼中浮現起了一抹笑意,神武大炮加上特種彈藥的威力,強橫的不像話。
昨天晚上他去了一趟朝廷軍營,將神武大炮和特種彈藥交給了神機營,并且教授了操控之法,今天果然建功。
“開炮!”此時,神機營的指揮官再次高喊。
咻!
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火炮噴吐出一道火舌,一道烏芒劃破空氣,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重重地砸在了城墻上。
轟隆隆!
這一刻,火焰沖天,地動山搖。
眾人再次被震得頭暈眼花,東倒西歪。他們引以為傲的城墻更是在震動中崩碎,坍塌。
如此一幕,不管是士兵還是將領,不管是韓振還是趙駿,都露出了驚駭欲絕之色。
“這是天怒,這是神罰!”有士卒心理防線崩潰,驚恐高呼。
人對于未知都是極為恐懼的,而眼前的這一切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象與理解。他們只能將這一切歸結為神的手段。
心理防線崩潰的何止是這些士卒,連城中的百姓也是如此,許多人紛紛跪地磕頭,祈求著上蒼的原諒。
在這一刻,原本已經降到冰點的軍心和士氣已經徹底瓦解,沒有人再敢妄圖與朝廷作對。
韓振向賈琮顫聲道:“王爺,我等不是對手,還是降了吧!”
他也徹底被驚到了,面對如此威力的火炮,他根本提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一門火炮就有如此威力,那么十門、百門呢?
有了他的帶頭,其他將領齊聲向賈琮道:
“王爺,朝廷軍神威無敵,我等萬不能與之對抗啊!我等,歸順朝廷吧。”
賈琮見狀嘆了口氣:“罷了,本王又豈能讓我江南子弟白白送死。那就,歸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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