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既然來了,我想要去看看。”賈琮點頭,“你如果乏了的話,也可以在山下等我。”
袁菲連忙搖頭:“賈郞去哪兒,我肯定也會去哪兒的。我只是覺得這山勢如此陡峭,會不會太過勞累。”
“無妨,權當鍛煉了。”賈琮微微一笑,抬腳朝著山上走去。
當真正開始爬山時,他這才發現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馬,這座山遠比他看到的還要陡峭,爬起來也更加困難。許多地方都不得不借助專門的工具才能通行。
這讓他甚至有些懷疑,那跛足道人是不是在耍他,這種窮山惡水的地方,能有什么機緣?
但秉承著經典的“來都來了”的想法,他還是咬牙向上爬去。在經歷了數個小時的攀爬后,他終于來到山頂。
但在踏上山頂那一刻,他的目光頓時一凝。只見山巔孤巖上,懸著座松木小屋。屋頂青苔斑駁,檐角懸著風干的松塔。柴門虛掩,門軸纏著幾縷山嵐。
從窗欞望進去,爐膛里尚有殘燼微紅,粗陶碗底沉著半盞冷茶。整座屋子像是被云海托著,每當松濤掠過,梁柱便發出老人舒展筋骨般的輕響。
袁菲和賈琮面面相覷,他們都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地方竟然有一個小屋,什么人會住在這里?
賈琮來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可是道長來了?”門里響起一個女聲,聲音似乎帶著些許的虛弱。
賈琮朗聲道:“晚輩賈琮,應道長指引前來。”
聽到他的聲音后,屋內陷入了一片沉默,久久沒有回應。
“夫人?”賈琮嘗試著問道,“我,進來了?”
“別!”屋里傳來女子慌亂的聲音,“且先稍后片刻。”
賈琮應了一聲,等了許久之后,房間里才重新響起了聲音:
“你,進來吧。”
賈琮推門而入,只見屋里的陳設很簡單,只是一些最簡單的家具而已。在桌邊背對著他坐著一個身影,是個身形瘦弱的女子。
“賈琮見過夫人,來得唐突,還請夫人恕罪。”賈琮向她微微躬身。
“無妨。”女子雖然故作鎮定,但聲音中還是帶著一抹難掩的激動,“你說你姓賈?”
“是。”
“可是京城,榮國府賈家?”女子又問。
“是。”
“你是誰的孩子?”女子再問。
“家父賈赦。”
女子沒有說話,但身形卻是在微微顫抖。
“夫人?”賈琮輕喚了一聲。
女子抹了抹眼睛:“無妨,只是聽著是故人之子,一時間有些感懷。”
賈琮心頭一動:“夫人識得我父親?”
“識得,見過幾回。”女子點頭。
“但不知夫人如何稱呼?”賈琮問道。
“我姓董,公子喚我董夫人便是。”
賈琮點頭:“不知夫人為何居住在這懸崖峭壁之上?”
“昔年得罪了權貴,不得已才逃到了這兒,不成想這一住就是近二十年。”女子嘆道。
“不知夫人如何生活?”
“全賴道長救濟,這些年我身子弱,不能見風。多虧了道長時不時提些米面前來,這才茍延殘喘至今。”
“如此,倒是要多謝那道長了。”賈琮想了想,“夫人,我略懂些醫術,倒不如為夫人瞧瞧,也能醫治一二。”
雖然心里隱隱有了猜測,但他還是想要看看她的模樣。
“這,怕是不妥。”董夫人身子一顫,連忙搖頭拒絕。
賈琮勸道:“夫人,身子有疾不能拖,若是小疾變大病,便不好了。夫人尚有大好年華,若是因此而錯過,豈非太過可惜?”
“這……”董夫人猶豫了,賈琮的話打動了她。
“夫人,還請轉身。”賈琮向她道。
董夫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轉過了身。
在看到她臉的那一刻,一旁的袁菲頓時瞪大美眸,看了看賈琮,又看了看她,然后捂住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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