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放心,我沒事。”王明遠反手拍了拍崔琰的手背,引著他往堂屋走,“勞師兄掛心了,你是如何得知消息的?今日國子監無事?”
“我哪還坐得住!”崔琰跟著他進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吳嬸趕緊奉上熱茶,他接過來也顧不上燙,吹了吹就灌了一口。
“是我一個在通政司當值的表兄,散朝后悄悄遞的話!說是你們那個‘束水攻沙’的法子,在朝會上掀起了好大風波,于敏中那老小子話里話外說你們心術不正,鉆營幸進!可把我急壞了!趕緊就過來等著了!”
王明遠心中了然,不止崔家,師母本家在京中也頗有根基,消息靈通實屬正常。
他便將今日朝會上的情形,從于敏中發難,到自己如何反駁,陳香如何用數據支撐,再到陛下最終決斷允許試點,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敘述了一遍。
崔琰聽得極為專注,時而皺眉,時而握拳,聽到于敏中誅心之時,更是氣得差點拍桌子:“豈有此理!這老匹夫,分明是挾私報復!我看他就是沖著你,沖著我爹來的!”
而王明遠也將自己今日在朝堂上的聯想也都說了一遍。
崔琰聽后臉色也更加凝重了起來,他放下茶杯,身體前傾,壓低了聲音:“這事兒,恐怕不止那么簡單。我琢磨著,于敏中今日這番作態,敵意來得又快又狠,恐怕不止是針對束水攻沙這個法子,也不單是戶部和尚書楊大人之爭。”
王明遠心中一動,他知道師兄雖未正式入仕,但從小在師父崔侍郎身邊耳濡目染,加之母家信息渠道,對朝局嗅覺異常敏銳。
他給崔琰的茶杯續上水,低聲道:“師兄的意思是?”
崔琰目光銳利,聲音壓得更低:“你想想,我爹即將回京,接任的是什么位置?戶部右侍郎!戶部尚書趙和玉年事已高,近年多是左侍郎于敏中在主持部務,他早已將戶部視為自家后院,經營得鐵桶一般。
我爹此番空降,又是以巡撫之位回京,圣眷正隆,在于敏中看來,分明是去分他權、摘他桃子的!他豈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