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水攻沙,正是借自然之力,事半功倍!至于堤防穩固,工部自有成熟工法加固,豈會如你所那般不堪一擊?閣下掌管錢糧,于工程實務,還是莫要妄加揣度為好!”這最后一句,已是帶上了明顯的譏諷。
“你!”那戶部官員氣得臉一紅。
這時,一位吏部的官員慢悠悠地出列打圓場,卻是綿里藏針:“陛下,工部勇于任事,其心可嘉,然治河關乎國計民生,確需慎之又慎。舊法雖耗資不菲,然行之有年,利弊皆知。新法雖誘人,然風險難測。若貿然推行,一旦有失,不僅糜費錢糧,更恐動搖地方安穩,吏部考核,首重安定啊……”
這話看似中立,實則將“風險”和“吏治安定”的大帽子扣了下來。
工部又一位官員忍不住出列,語氣激動:“風險?固步自封才是最大的風險!正因為舊法無效,才需變革!若都因懼怕風險而裹足不前,我大雍何談進步?至于吏治安定,讓百姓免于水患之苦,才是真正的安定!”
接著,甚至有位禮部的老學究也顫巍巍出列,引經據典,說什么“古之治水,順其自然”、“圣人云,毋欲速,毋見小利”等等,被工部一位脾氣火爆的主事直接懟了回去:
“老大人!治河要講實政,不是讀死書!您那套故紙堆里的道理,還是留著教化生員吧!”
王明遠在一旁聽著這唇槍舌劍,恍惚間竟有種回到前世大學生辯論賽現場的錯覺。只是這辯論的賭注,是萬里河山和億萬生民的福祉。
而且他原本以為工部的官員大多該是埋頭技術的實干派、不善辭的“理工男”,沒想到這大雍朝的工部官員,一個個口才竟也如此了得,引經據典,邏輯清晰,反應迅速,面對其他幾部的聯合詰難,竟能不落下風,實在讓他有些刮目相看,心中暗贊楊尚書帶官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