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另一側的常善德常修撰,反應就截然不同了。
只見他臉色“唰”地一下變得慘白,捏著腰牌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嘴唇囁嚅著,想說什么,卻只發出幾個無意義的氣音,額頭上瞬間就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不過是翰林院中一個埋首故紙堆、籍籍無名多年的老修撰,這幾年來平日里見到最大的官也就是賈正清那般人物,何曾想過除了傳臚大典,還能有朝一日再次踏足那決定天下大勢的皇極殿。
甚至在文武百官、天子面前陳述己見?光是想想那場面,他就覺得兩股戰戰,呼吸都有些困難。
“常兄,”王明遠見狀,立刻上前一步,輕輕拍了拍常善德微微發抖的肩膀,語氣盡量放得平和舒緩。
“不必過于憂心。明日朝會,主旨乃是議那‘束水攻沙’之法之利弊。楊尚書既讓我等前往,自有其深意。屆時,自有部堂大人和諸位工部堂官在前應對,我等只需據實回話便可。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咱們三人多半就是個……嗯,在一旁補充說明的‘背景板’。”
他刻意用了“背景板”這個略顯輕松甚至有些戲謔的詞,想緩解一下緊張氣氛。
果然,常善德聽到“楊尚書”、“工部堂官”、“背景板”這幾個詞,緊繃的神經似乎松弛了一點點,他用力吸了幾口氣,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依舊發顫:
“明遠兄說的是……是常某失態了。只是……只是那皇極殿,百官面前……唉!”
王明遠心中暗嘆,也知道這種對未知場合的恐懼,非是三兩語能化解,只能希望明日到了現場,常兄能自行調整過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