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有技術涵養”和“清要”時,刻意加重了語氣,還配合著搓了搓手,那意思再明白不過:
早知道你們后臺這么硬,我早就把你們供起來了,哪還能讓你們干這些粗活累活?
陳香聞,眉頭又蹙了一下,隨即徹底干脆垂下眼瞼,盯著自己面前的桌案,仿佛那里面有什么絕世奧秘,打定主意不接這話茬。他性子純粹,最不耐這等虛偽的官場應酬。
常善德則聽得臉頰微微發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既有幾分揚眉吐氣的快意,更多的卻是一種荒誕感和心寒。
往日里,賈正清何曾用正眼瞧過他?便是吩咐差事,也多是帶著施舍和命令的口吻,何曾有過半分“商量”或“體恤”?今日這般作態,無非是看在楊尚書的面子上。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從何說起,最終又將目光投向了王明遠,帶著依賴和詢問。
王明遠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顯山不露水。他知道賈正清畢竟是上官,而且模型和方略還需經由他之手正常呈報。他上前半步,微微躬身,語氣平和卻并不卑微,打斷了賈正清還在繼續的“懊悔”與“表白”:
“賈大人重了。大人公務繁忙,日理萬機,我等在大人麾下學習歷練,處理文書檔案正是分內之事,談何屈才?
楊尚書昨日也只是偶然問及水利之事,順道來看看晚輩等的些許淺見,當不得大人如此夸贊。倒是大人多年來執掌文淵閣典籍,經驗豐富,日后還需大人多多指點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