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想起來了。王兄有禮。你在應天書院所做的文章我看過,聯考第二,策論中關于災民疏導與以工代賑的條陳,寫得切實,比尋常空談仁政的高明。”
他這夸獎,沒有任何虛詞客套,直接點出具體好在哪里,聽得王明遠都是一愣,隨即心下更是佩服,這陳子先果然有過目不忘之能,且點評一語中的。
狗娃見兩人聊得“文縐縐”的,又見陳香哥真的沒生氣,心里那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黑臉上重新綻開憨實的笑容:
“哎呀!原來三叔你和陳香哥早就見過啊!那就更好了!都是自己人!
三叔你吃飯了沒?我不知道你要回來,今日做的飯菜都是按陳香哥……呃,按他口味做的,你、你要不也一起吃點?不夠的話我再去給你下碗面?”
說著,他就轉身要去灶房拿碗筷。
王明遠看著桌上那明顯是兩人份、且已吃了不少的飯菜,他忽然覺得,自己今日中午回來,好像有點……多余?
他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心里莫名閃過一個念頭:那我走?
當然,這話他是不可能說出口的,最終只是化作了嘴角一絲莞爾,應道:“好,那我便叨擾了。”
雖說話已經說開了,但是吃飯時候氣氛還是有些尷尬。
陳香坐在那兒,手指無意識地摳著舊木桌的邊沿,眼神有點發飄。
他肚子里裝著萬卷書,引經據典、駁斥山長時那叫一個流暢,可到了這種該說點啥緩和氣氛、解釋原委的節骨眼上,他那舌頭就跟打了結似的,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狗娃更是坐立不安,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他偷偷看著對面那張清秀卻帶著明顯倦意的臉,心里則是七上八下。
舉人老爺……陳香哥居然是舉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