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看看陳香哥那突然沉默、還有點無措的樣子,再瞅瞅三叔那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腦子里那根直來直去的弦終于繞過了彎來。
他的眼珠瞪得銅鈴大,上上下下把陳子先打量個遍,然后手指著陳子先,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八度,帶著難以置信的意味:
“啥?陳香哥?!你……你、你……你就是隔壁那個……那個舉人老爺?!那個讓我……讓你天天種地澆肥的?!”
他總算把舉人老爺和眼前這個經常被他投喂各種吃的、擔心他吃不飽、還手把手教種地可憐兄弟聯系了起來!
合著……合著那個“刁難書童的老爺”和“被欺負的小可憐”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這算怎么回事?
自己折騰自己?自己虐待自己?
陳子先被狗娃這直白的質問弄得更加窘迫,眼神躲閃了一下,才低聲道:“是…是我自己,我不是……”
他本就不善交際,此刻更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那在外人看來確實古怪的癖好和行為。
狗娃張著嘴,愣愣地看了陳子先好幾秒
被騙了?好像有點。
但……騙他啥了?騙他吃的了?還是騙他幫忙干活了?好像都是自己硬塞過去、硬要幫忙的……
巨大的困惑之后,一種更強烈的情緒涌了上來――是擔心。
擔心自己剛才那大聲的質問,會不會惹陳香哥生氣?
擔心知道了他是舉人老爺,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一起吃飯、一起種地、稱兄道弟了?
他黑紅的臉上那點震驚和困惑迅速被一種焦急和懊惱取代,猛地站起身,因為動作太急,凳子腿在青磚地上刮出“刺啦”一聲銳響。
他搓著一雙大手,臉上滿是誠懇的歉意,甚至有點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