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紙的此處有明顯的褶皺和水漬暈開的墨痕,想來二嫂寫到這里時,情緒定然十分激動。
信上說,二哥雖然黑瘦了些,但精神頭十足,見到他們時,那憨厚的臉上先是難以置信,隨即咧開嘴笑得像個孩子,眼眶卻紅了。
國公爺經過調養,身體也大有好轉,對二哥愈發倚重。
看到這里,王明遠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是徹底落回了肚子里。
二嫂在信末絮絮叨叨說了許多邊關的苦寒和不易,風沙大,吃食粗糙,但字里行間卻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滿足。
她說她就在二哥駐守的衛所附近安頓了下來,兩人總算能時常見面,雖苦猶甜。
只是苦了留在家里的豬娃。
信紙最后,筆跡又有些模糊:“……只盼著邊關早日真正太平,你二哥能早日回家,好好抱抱豬娃……三郎,你在外一切小心,專心讀書,家里勿念。”
王明遠捏著這封輾轉數月、承載著太多情緒的家書,在窗前站了許久。
心里頭五味雜陳,既有得知親人安好的巨大欣慰,又有對這時代通信艱難、音訊遲滯的無奈,更有一種“但愿人長久”的祈盼悄然滋生。
邊關暗流涌動,能得一份平安訊息,已是上天莫大的眷顧。
他小心地將信紙疊好,收回信封,與其他家書放在一起。
這幾日,也是他留在應天書院的最后幾日了,還好收到了來自邊關的書信,讓他懸著的心才算徹底安定。
案頭,是剛剛寫好的最后一封家書和幾封給師長、舊友的信件,準備稍后托驛館送出。
接下來,他準備不再按原計劃南下姑蘇書院游學,而是決定直接前往如今公認的天下書院執牛耳者――白鹿洞書院。
姑蘇書院固然極好,但他如今更需要的是更高層次的磨礪和與頂尖人才的碰撞。
(主要書院養望這部分劇情有點慢,那就加快劇情,直接到最后一個書院!而在這個書院將會遇到一個很重要的人,大家可以期待咯~)
“三叔!信寫好了沒?”狗娃的大嗓門從灶房那邊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王明遠應了一聲,將信收入懷中,走出書房。
院子里,陽光正好。
狗娃系著一條粗布圍裙,正端著一大盆剛炸好的丸子從灶房出來。
這小子,一年多過去,個頭又竄了一截,如今比王大牛還要高一些,壯實得像頭牛,往那一站,能把門口的光線擋掉大半。
“三叔,你看!”狗娃把盆子往院中的石桌上一放,得意地拍了拍手上沾著的面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