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院中,回頭深深望了一眼爹娘和大嫂緊閉的房門,又望了一眼側屋的方向――豬娃還在里面酣睡。
她狠下心,咬緊牙關,不再猶豫,轉身從錢鏢頭手里接過韁繩,翻身上馬。
“走吧。”她的聲音在清冷的晨風中顯得有些沙啞,卻異常堅定。
錢鏢頭點點頭,也上了馬。
四匹馬,四個人,蹄聲得得,踏著夜色,很快便消失在清水村通往官道的土路盡頭。
下一次團圓,不知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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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像指尖的沙,悄無聲息地溜走,一晃眼,王明遠在應天書院埋頭苦讀的日子,已經滿滿當當地過了一年。
這一年多里,中原之地文風鼎盛,各家書院往來切磋頻繁,“秦陜王明遠”這個名字,也算有了一號。
不少舉人學子都知曉,岳麓書院出來個年輕的秦陜解元,師從周老太傅,不僅經義根基扎實,策論一道尤擅結合實務,見解新穎深刻,往往能發人所未發。
甚至隱隱有傳,說他算學極精,掌故極熟,書法也頗具風骨,有大家之姿云云。
這些虛名,王明遠自己聽了多半只是一笑置之。
他清楚,這其中有他兩世為人的見識積累,有師長傾囊相授,更有自己日夜苦讀的汗水。
“養望”之路,走到如今,算是初步見到了成效,但未來的科場搏殺,仍需腳踏實地。
只是,在這看似平靜充實的日子里,心底深處,總有一根弦是微微繃著的――那是關于遠在西北邊關的二哥二嫂的牽掛,以及對秦陜老家親人的牽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