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本該告辭退去,但王明遠卻再次躬身,從懷中取出一個用油布仔細包裹的書冊狀事物,雙手奉上,語氣誠懇卻帶著幾分謹慎:
“國公爺,學生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于軍國大事更是懵懂。但……但心系邊關,亦憂心二哥安危。
此行倉促,別無長物,唯有平日讀書閑暇時,胡亂搜集、揣摩古今戰例、兵家之,偶有些許粗淺想法,記錄下來,匯集成冊。
自知多是紙上談兵之見,荒誕不經,恐貽笑大方。
但……或有一二句,能于國公爺閑暇時聊博一哂,亦算是學生感念國公爺對我二哥照拂的一點微末心意。”
他話說得極為謙卑,將“自己寫的”改成了“搜集、揣摩、記錄”,更符合他一個舉人的身份,也留有余地。
這些兵法書冊本是他為二哥王二牛準備的,是準備留待兩年后,游學的最后一站見到二哥時送他的禮物。
但一想到此刻邊關形勢惡劣,更重要的是昨晚聽二哥說完國公爺教他兵法之事,尤其那“調賊離村”之策,他的想法破滅了。
此物還是交由國公爺這等真正知兵的人,去消化理解這些理論,再轉化成二哥能聽懂的方式教給他來的快些。
程鎮疆聽后,古井無波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一個年輕舉人,能有什么真知灼見?
無非是些尋章摘句的迂腐之論,或是異想天開的狂生之語。
他戎馬一生,什么兵書戰策沒見過?
心中并未在意,但看在王二牛的面子上,還是微微抬手示意。
旁邊侍立的老軍醫上前,接過那油布包裹,解開系繩,里面是幾本裝訂得整整齊齊、字跡工整的手抄冊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