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所在的院子在村子另一頭,院子不大,但土坯墻圍得嚴實。
王二牛在門口與守衛低語兩句,然后被點頭放行。
進入院內,正房的門虛掩著,王二牛示意大哥和三弟稍等,自己先輕手輕腳地進去通傳。
片刻,王二牛出來,低聲道:“國公爺讓你們進去,他傷勢未愈,就在屋內相見。”
兄弟二人進到屋內,房間陳設簡單,光線有些昏暗,點著一盞油燈。
定國公程鎮疆靠坐在一張鋪著舊氈毯的炕上,身上蓋著薄被,面色依舊蒼白,透出一股重傷未愈的虛弱。
王明遠和王大牛上前幾步,躬身行禮:“草民王大牛,學生王明遠,拜見國公爺。”
“不必多禮。”國公爺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很平穩。
“二牛是老夫的得力臂助,更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你們是他的至親,便是自己人。”
他話說得簡單,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份量。
他也沒有寒暄客套,直接問道:“王家三郎,聽你二哥說,你已是舉人功名,還得周太傅看重,現在在各大書院游學?”
王明遠恭敬回道:“回國公爺,學生確是去年秦陜鄉試僥幸得中,前些時日正在嵩陽書院游學,因聽聞邊關……家中變故,才與家兄、侄兒匆忙趕來。”
程鎮疆“嗯”了一聲,目光深邃地看著他:“年紀輕輕,已是解元,又得周老頭看重,前途無量。邊關兇險,實非久留之地,探望過你二哥,便早日返回中原,專心舉業,方是正理。”這話里有關切,也有告誡。
“學生明白,多謝國公爺提點。”王明遠再次躬身。
程鎮疆不再多,只是那目光在王明遠身上停留時,帶著一種難以喻的復雜。
屋內一時沉默下來,只有油燈燈芯偶爾爆開的輕微噼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