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張文濤聽到祖母又拿自己說事,還當眾拜托王明遠“管教”他,一張胖臉頓時垮了下來,苦得像吞了黃連,對著王明遠擠眉弄眼,惹得老夫人和張夫人都忍俊不禁。廳堂內嚴肅的氣氛被這小插曲沖淡,多了幾分暖意融融的溫情。
晚上,王明遠和二哥剛回家。
大哥王大牛正站在院中,見他回來,臉上帶著一種感慨的神情。
“三郎,回來了。”王大牛迎上來,聲音壓得有些低,“今日……醉仙樓的大管事來了。”
王明遠心頭一緊:“他們又來干什么?”
“不是鬧事。”
王大牛搖搖頭,指了指堂屋桌上幾個扎著紅綢的點心盒子。
“是賠罪。帶著禮來的,說是底下人胡鬧,冒犯了咱家,他全然不知情,如今已將人處置了。還說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結’,咱們都在一個鎮上討生活,和氣才能生財。”
王大牛頓了頓,看著弟弟的眼睛,繼續道,“他提出,以后每日向咱家訂購五十斤鹵味,各樣下水都要,按市價再加一成,銀錢……當日結清。爹他……思量再三,應下了。”
王明遠沉默地聽著。
這看似豐厚的訂單和加價,與其說是賠罪,不如說是另一種形式的“封口費”和“買平安”。
父親的選擇是正確的,他們小門小戶,經不起反復折騰,有這穩定的進項,對全家是件大好事。
可這份“好事”,卻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他心上――若非張家還有夫子的幫助,父親此刻或許還在牢里,這“封口費”又從何談起?
臘月的天,一天比一天冷,馬上也就快到新年了。
趙氏蒙學的學堂里,所有的學童都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