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市,玉麟山一處靜謐的四合院內。
雖是寒冬,書房里卻暖意融融,爐火正旺。
彭老放下手中的紅色保密電話,聽筒里青松的匯報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打著光滑的紫檀木扶手,目光沉靜,若有所思。
“老東西,什么事讓你這大冬天的還皺眉頭?”
一個略帶沙啞、透著幾分不羈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舊道袍,頭發隨意挽了個髻的瘋道士,手里拿著個紫砂壺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
彭老抬眼看了他一眼,對于瘋道士這種神出鬼沒、不拘禮數的做派早已習慣。
“因為陳野那小子。”
彭老緩緩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
“哦?那小滑頭又惹什么麻煩了?”
瘋道士眼睛一亮,來了興致,自顧自地倒了杯茶,呷了一口。
“還是他又弄出什么稀奇玩意兒了?”
彭老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復雜的神色:“麻煩倒算不上,也沒有什么新鮮玩意。”
“只不過……他要去港城。”
“港城?”
瘋道士眉頭一挑,放下了紫砂壺。
“他去那兒做什么?做生意?”
“不是做生意,是去幫朋友。”
彭老將陳金生家族突遭變故,陳野決定陪同前往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瘋道士聽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掐動了幾下,似乎在推算著什么,隨即撇了撇嘴。
“紫氣東來,卻又隱現血光……不過,你怎么舍得讓他去?”
彭老對他的神神叨叨早已習慣,自顧自說道。
“求到他頭上的那個陳金生是陳榮城的孫子。”
“陳榮城?”
老道動作一頓,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追憶。
“哦……那個當年捐了半個身家買飛機大炮打鬼子的‘破爛王’?”
“他還沒死呢?”
“聽說病了,這次怕是挺不過去嘍。”
彭老嘆了口氣,“而且樹大招風,家里好像也不太平。”
“他那個孫子陳金生和陳野關系不一般,就求到了陳野頭上。”
“陳野那小子,重情義,答應去了。”
“嘿嘿,重情義不是壞事。”
老道訕笑兩聲,“放心,死不了,我看他命里還有大富貴……”
――
同一片天空下,千里之外的清河縣,天色剛剛破曉。
縣醫院門口,寒冷的晨風中,停著一輛看起來半新不舊的吉普車。
陳野最后抱了抱襁褓中的兒子安安。
小家伙似乎感應到父親要離開,癟了癟小嘴,但終究沒哭出來,只是用烏溜溜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他。
“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陳野低頭,在徐鳳嬌額上輕輕一吻,千萬語化作一句簡單的叮囑。
徐鳳嬌用力點頭,將不舍和擔憂死死壓在心底,努力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
“一路順風,早點回來。”
林婉和陳母站在一旁,眼中滿是牽掛,卻也只是反復說著“小心”、“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