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桂蘭離開家直奔村口食雜店,她買了兩瓶酒和兩包煙揣在懷里朝著村子北邊走去。
村子北邊最后一戶人家是村里陳三爺的家,陳三爺在下洪村很有地位,不僅僅是因為上了年紀是村子里的大長輩,更是因為陳三爺是上一任的村長。
陳三爺當村長的那段年月,正是全國挨餓受凍的時候,即便是下洪村這樣的小山村當年積極響應號召捐款捐物的,也搞得村子里沒啥東西能吃了。
這陳三爺也算是有幾分本事,帶著村里的壯漢和獵戶們到山里面打獵,好不容易打回來一些小獸,這陳三爺是沒留下多少都給村里人分了。
當時陳三爺家里還有老婆孩子以及歲數很大的老娘,一家子也是難熬。
田桂蘭提著兩瓶酒揣著兩包煙走進陳三爺家的院子,大院里算不上多么干凈整潔,柴火垛倒是整整齊齊的,陳三爺坐在椅子上正擺弄著幾個竹筐。
他的一條腿早就沒了,前幾年村子里的人籌錢安裝了假肢,眼下還能走路天氣炎熱假肢接觸皮膚令陳三爺渾身不舒服。
田桂蘭走到陳三爺面前笑呵呵的拽了一把椅子過來,開口說道:“三爺,這陣子家里頭忙,我可是有一陣子沒來看您了,您老人家還好吧?”
陳三爺低著頭,也不抬頭開口說道:“還行,桂蘭丫頭你這突然過來是不是有啥事啊?”
“三爺,那我就直說了,我想讓我男人繼續當村長,他和小凡的事情你聽說了吧?”田桂蘭開口問道。
陳三爺聞聞此這才抬起頭來,他望著田桂蘭那張臉心里頭直接抽抽。
田桂蘭的母親和陳三爺的老婆有些親戚關系,田桂蘭的樣貌卻是和三爺老婆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正因如此,這些年來陳三爺對田桂蘭和王志勇兩人格外關照。
陳三爺瞇著眼睛搖搖頭說道:“桂蘭丫頭,你男人做村長這些人村子里也沒落下什么好處,人家張凡是后起之秀心里頭也有咱們下洪村的人,這種事情你要我出面,我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來,這是造孽啊。”
田桂蘭一聽這話立馬拽著陳三爺的胳膊,一如她小時候那樣朝著陳三爺撒著嬌連聲央求陳三爺幫忙。
陳三爺望著田桂蘭那張臉心頭更是憋悶的很,思緒也瞬間回到了那挨餓受凍的歲月。
北風呼嘯,天地之間一片肅穆。
年輕的陳三爺還是住在這個房子里,房子里不斷傳出女人的哭聲。
“嗚嗚,這可咋活啊,家里最后一點吃的你都給村里人分出去了,我和孩子可咋活啊……”
三嬸低聲啜泣著腦袋昏沉沉的越哭越厲害。
哭聲透過本就不隔音的房門傳出來,陳三爺扯著衣服蹲在外屋地,不免有些恍惚。
打獵回來的東西太少,村里家家戶戶的小孩子嗷嗷待哺,陳三爺作為村長自然是看不下去的,他將那些吃的都分散出去也是為了保住孩子們的性命,自家也只是留下兩三天的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