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巧妙周旋,識破細作身第72章:巧妙周旋,識破細作身
蕭景珩指尖還捏著那半盞涼茶,水漬在桌角洇成一片模糊的圈。商人剛走,垂花門簾子晃了兩下,風一吹,茶香混著檀味散開。
他沒動,扇子擱在膝上,眼皮半耷拉,像真懶出油了似的。
阿箬也沒走遠,托盤抱在懷里,鞋尖點著地磚縫,一下一下蹭著灰。她眼神往廳外溜了一圈,回頭壓嗓:“這人走路不帶風,但袖口鼓得蹊蹺——八成藏了密箋。”
“嗯。”蕭景珩應了一聲,慢悠悠把扇骨合攏,敲了敲桌面,“他還問我有沒有‘北境軍糧調度’的門路。”
阿箬一愣:“咱壓根就沒這號事吧?”
“當然沒有。”他咧嘴一笑,“可我偏說有啊。我還說已經跟雁門關那邊的副將搭上線了,只要銀子到位,三天內能把兵符借出來用一用。”
阿箬瞪大眼:“你瘋啦?這話也敢往外放?”
“我就怕他聽不懂。”蕭景珩聳肩,“一個賣布的,突然被問軍糧調度,正常反應是懵,是慌,是趕緊岔話題。可這位呢?眼皮都沒多眨,反而笑著點頭,說什么‘世子人脈通天,小人佩服’——你說,他是真佩服,還是記賬記到心眼里去了?”
阿箬噗嗤笑出聲:“那不是佩服,那是速記!估計回去就得寫折子:‘南陵世子圖謀兵權,欲盜兵符’。”
“對嘍。”他抬手打了個響指,“所以咱們得再加一把火。”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廚房老周端著果盤過來:“少爺,您讓備的禮,裝好了。三匹云錦、兩盒金絲糕,還有您特地點名的桂花糖藕——甜得齁嗓子那種。”
“就它!”蕭景珩拍案,“給他備足了帶回去,讓他覺得我蕭某人不僅有錢,還大方,更傻。”
老周點頭退下。
阿箬卻不動,歪頭瞅他:“接下來呢?等他把假情報傳回去?”
“不急。”他瞇眼,“還得再塞點料。”
正說著,廳外又響起輕快的腳步聲。阿箬立馬換上一副懵懂臉,端起空茶盤就往里走,一邊走一邊嚷:“少爺!奴婢差點忘了,昨兒您半夜說夢話,可嚇死人了!”
蕭景珩翹起嘴角,面上卻裝作茫然:“我又說啥了?是不是又夢見金雞叼烏紗帽了?”
“比那還邪乎!”她一屁股坐到側凳上,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前廳每個角落都聽見,“您翻來覆去念叨什么‘斗雞場賬本不能留’,說有人要順著‘西市角門’查到咱們暗賬,得趕緊燒了!”
她頓了頓,補刀一句:“您還說,那賬本要是落到御史手里,咱府里就得變大牢!”
這話一出,廳內空氣仿佛凝了半秒。
其實——根本沒這賬本。
也壓根沒有“暗賬”。
全是現編的。
可關鍵在于,**細作已經知道“西市角門”這個詞敏感**。上回他聽到時就有反應,這次再提,簡直是往他耳朵里砸銅鑼。
果然,躲在影壁后頭的小廝回來報信:那商人走到二門處,突然停步,從袖中摸出個小本子,飛快寫了幾個字,塞回懷里,才繼續往前走。
蕭景珩聽完,差點笑出聲。
阿箬退到屏風旁,低頭擺弄托盤,指尖在盤底輕輕劃了三道——還是那個暗號:**三道,確認無疑,細作實錘**。
兩人眼神一對,默契得像共用一個腦子。
蕭景珩這才緩緩起身,踱到主位坐下,重新打開折扇,扇面一搖,節奏穩得不像紈绔,倒像個等著收網的漁夫。
“行了。”他低聲,“他知道咱們‘有秘密’,也知道咱們‘怕泄露’,更知道‘西市角門’是命門——現在他腦子里裝的可不是什么布料行情,而是‘南陵世子正在掩蓋重大罪證’。”
阿箬眼睛發亮:“所以他回去一定添油加醋,燕王聽了肯定坐不住,說不定連夜調人查賬。”
“查個鬼。”蕭景珩冷笑,“哪來的賬讓他查?但他不怕虛的,就怕錯過真的。咱們越裝慌,他越信實。”
“那……要不要現在就把人扣下?”
“別。”他搖頭,“現在抓他,等于告訴燕王:你的人被識破了。他警覺起來,后面那些想挖的情報就全斷了。”
“所以?”阿箬挑眉。
“讓他走。”蕭景珩扇子一合,敲在掌心,“走得體面,走得風光,帶著咱們的‘厚禮’和‘絕密情報’,高高興興回王府交差去。”
阿箬樂了:“您這是打算送他一張通往地獄的vip門票?”
“不止。”他勾唇,“-->>我還得讓他覺得,這張票是金鑲玉雕的。”
正說著,老周又回來了:“車馬備好了,禮也都搬上去了。那商人千恩萬謝,說世子仁義,將來必有后福。”
“后福?”蕭景珩嗤笑,“他的后福就是替我背鍋。”
他站起身,整了整衣袖,一副要去送客的模樣,實則根本沒打算露面。這種時候,越是熱情,越顯得可疑。
阿箬卻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他說下次帶桂花糕來,您愛吃甜的。”
“哦?”蕭景珩眼睛一瞇,“那下次我就說夢見桂花糕里包著兵部印信,看他敢不敢真送來。”
兩人正說著,外頭傳來車輪碾地的聲音,是商人的馬車啟程了。
蕭景珩站在廳前廊下,沒往前送,只抬手扇了扇風,像是趕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