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咧嘴笑了:“行,我這就安排‘雞屆頂流’搞行為藝術。”
她轉身要走,又被叫住。
“記住。”蕭景珩靠回柱子,扇子輕點掌心,“別碰東宮的人,別打聽太子病情細節,更別跟任何自稱‘有密詔’的家伙搭話。現在所有靠近權力中心的東西,都是鉤子。”
阿箬點頭,心里卻明白:這場游戲,已經從街頭巷尾的嘴皮子戰,升級成了刀尖上跳舞。
她換上粗布短打,裹緊藥童常用的灰袍,順手從廚房抓了把雞毛塞進袖口,扮成給太醫送藥材的學徒,溜出側門。
太醫院外的小巷向來冷清,今兒卻擠滿了候診的官員家眷。阿箬蹲在藥爐旁裝炭,耳朵豎得像野貓。一個穿青衫的中年男人正跟仆人抱怨:“第三副獨參湯下去,手都涼了,瞳孔散得像銅錢眼,這哪是病,這是閻王點名了。”
旁邊人接話:“聽說燕王昨夜進了宮,待了不到一刻鐘就被請出來,臉色黑得像鍋底。”
阿箬心頭一跳,默默記下。
她又拐去東街老茶館,挑了個角落坐下。幾個穿八品官服的小吏湊在一塊嘀咕。
“今早工部侍郎稱病沒上朝。”一人壓低嗓音,“但他家馬車天沒亮就去了燕王府,前后門都繞了一遍。”
“還有禮部趙大人。”另一人冷笑,“昨天還在朝會上替太子說話,今晚就被燕王府的轎子接走了,說是‘商議國喪禮儀’——人還沒死呢,就議喪禮?”
“這不是明擺著站隊嗎?”第三人搖頭,“現在就看皇上挺不挺得住。要是太子一咽氣,龍椅空三天,京城就得炸。”
阿箬聽著,手指在桌下掐著記事暗碼。
她趕回世子府時,天已擦黑。蕭景珩還在原地,姿勢都沒變,仿佛一尊會呼吸的紈绔雕像。
“驗貨。”她進門就甩出情報,“太子確實快不行了,御醫都說撐不過三日。燕王連夜串門,至少五個大臣見過他。工部、禮部、戶部都有人動了。”
蕭景珩點點頭,不驚不喜。
“我還聽說。”阿箬壓低聲音,“有老臣提議‘擇賢而立’,說太子無子,國不可久無儲君,得從親王里選。”
“哦?”蕭景珩挑眉,“誰提的?”
“刑部右侍郎,李崇安。”
“呵呵。”蕭景珩冷笑,“這老小子十年前被太子訓過一句‘尸位素餐’,記仇到現在。”
他扇子一收,站起身:“看來,大戲開場了。”
阿箬看著他:“你不打算做什么?”
“做?”蕭景珩笑了,“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讓他們爭,讓他們拉攏,讓他們互相咬。我們只需要——”
他指尖輕輕點了點太陽穴:“記下誰在什么時候,說了什么話,見了什么人。”
夜風拂過,檐下銅鈴輕響。
蕭景珩抬頭看了看天,月亮被云遮了半邊,像塊啃了一半的銀餅。
“對了。”他忽然說,“明天你去斗雞場看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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