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桓彝政治智慧過人,見慣了斗爭,也沒摸清楚唐禹的意圖。
所以,他平靜道:“噢?唐郡丞想做點什么?”
唐禹道:“我不了解譙郡的局勢,也不清楚其中的復雜爭斗,所以我來拜訪使君,希望使君能告訴我,我能為譙郡做點什么。”
“或者說,譙郡需要我做什么?”
“使君是譙郡的人,自然不希望看到譙郡毀于一旦,所以我相信,使君會真誠回答我這個問題。”
桓彝眉頭緊皺,他下意識就覺得唐禹在演戲,但想起他在舒縣干的實事,又看他現在這個表情…不像演的啊。
他沒有家族背景,雖然和謝家不清不楚的,但陛下既然派他去做這個中間人,說明他和謝家的聯系或許沒那么深。
難道,這真是個做實事的官?
至少目前的事實,是這樣證明的。
桓彝心中微微松了口氣,道:“唐郡丞,你是想了解了解譙郡的情況,爭取到我們桓家的支持,對嗎?”
“嗯。”
唐禹道:“不瞞使君,我前往譙郡任職,孤立無援,恐怕難以做事。”
“但陛下既然派我去了,我既然去了,我就不能什么都不管,只顧著混日子。”
“所以請使君詳細說說譙郡,我好判斷該怎么做。”
不玩虛的,只打真情牌,這一招之所以好用,是因為桓家不可能不在乎譙郡。
桓彝深深吸了口氣,道:“好,那我就跟你講一講譙郡。”
“譙郡位置特殊,是軍事重鎮,也是石虎重點要進攻的城池。”
“目前戴淵為豫州刺史兼都督,掌管一切大權,正在積極準備,抵御石虎。”
“可我坦誠跟你講,我不放心他,因為在前幾次排兵布陣上,他都是把我們桓家的人當成畜生,把所有危險的戰斗都交給我們。”
“他甚至想用我們的錢糧,派我們的人去送死。”
“他想要得到的結果是,桓家滅,石虎敗,他戴淵占據整個豫州,吞并譙郡所有財富。”
“他和祖約達成了聯盟,或許到時候,祖約就成了譙郡的世族了。”
他看向唐禹,沉聲道:“你覺得,這種情況下,桓家會答應嗎?會甘心嗎?”
唐禹道:“如今的譙郡郡守是誰?”
桓彝哼道:“就是祖約。”
“郡守祖約,郡尉是我弟桓猷,陛下就是看到我們桓家不服祖約和戴淵,才想找個沒有派系的中立人士,去擔任郡丞。”
“名義上是郡丞,實際上要負責調和矛盾,做統籌安排,這是我們都默認的事。”
“但現在的情況是,新來的郡丞,也就是你唐郡丞,到底向著哪邊?”
“你說想為譙郡做點什么,我信,畢竟你在舒縣就是這么做的。”
“但這可不意味著你是朋友,因為戴淵也想譙郡渡過這一關,只是是靠犧牲我們桓家罷了。”
唐禹看向他,緩緩道:“桓家是譙郡世家大族,難道不該為譙郡犧牲嗎?”
桓彝冷笑道:“所以我們就該去當替死鬼?用家族的鮮血,去做他戴淵的墊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