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傳來陳茂的聲音:“硯老爺,錦州知府派了衙役來請您去赴宴。”
陳硯不由感慨,人算不如天算。
這張潤杰倒是厲害,在錦州赴任才幾個月,竟就已經將錦州上下收服,他陳硯來錦州才幾個時辰,張潤杰不止知道,還能精準來攔住他。
陳硯撩開車簾往外看去,就見四五十名衙役排成兩隊,浩浩蕩蕩擋在他的馬車隊伍前。
陣勢頗大啊……
領頭一位穿著五品官服的官員走上前,對陳硯拱手道:“陳大人親臨我錦州,府臺大人特在府衙設下接風宴,還請陳大人隨下官一同前往。”
陳硯瞥了眼四周,百姓們早已避開在道路兩側,不敢多語。
這趟是不去不行了。
陳硯笑道:“既如此,那就前方帶路吧。”
那名官員一抬手,衙役們立刻轉身,敲著銅鑼,清退人群。
陳硯吩咐了陳茂一聲,馬車便跟著那衙役的隊伍緩緩而行。
放下車簾,陳硯從袖子里掏出一疊銀票朝胡德運遞過去:“本官要去赴宴,我等就在此分開吧。”
以胡德運如今的身份,不適合再與陳硯一同前往錦州府衙。
胡德運接過銀票,塞進懷里后,遲疑著問道:“那張潤杰請你,怕是不會讓你在錦州找其他商賈。”
陳硯笑道:“先去見見,也許這位張大人心胸廣闊,能與我攜手共同開海。”
胡德運心說您想得可真美啊。
將草帽戴上,胡德運正要離去,卻被陳硯喊住:“你這體型,一看就是非富即貴,這草帽與布衣實在不搭,反倒惹眼。”
胡德運低頭看了眼被繃緊的布衣,便感嘆:“我整日吃苦受累,怎的就不瘦呢?”
陳硯誠懇道:“大抵是過勞胖,終究還是胡兄太艱辛了。”
胡德運深以為然,又覺自己的辛勞都被陳硯看在眼里,便喜滋滋地下了馬車。
待他鉆進人群里,剛剛停頓片刻的馬車再次動了起來。
有衙役開道,馬車很快到了衙門口,陳硯下了馬車后,張潤杰便已領著衙役們迎了上來,笑得極熱情。
陳硯笑臉相迎,二人說說笑笑著便到了后院。
待他們二人坐下,桌子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張潤杰給陳硯斟酒,感慨道:“早聽聞三元公年少有為,今日得見,才知這傳不虛啊!”
“哪里哪里,張大人才是能力卓絕,一個拍賣船引之策,就能以最小的代價開海,不僅讓商戶們賺到了銀子,還能為朝廷賺巨額銀子,助朝廷擺脫寅吃卯糧的危局,實在功不可沒啊!”
陳硯滿臉的欽佩,又靠近張潤杰,壓低聲音:“聽聞張大人只拍賣了一次船引,就將朝廷規定的三年三百萬兩給湊夠了?”
張潤杰笑著擺擺手:“朝廷既將如此重擔交托給本官,本官自是不能辜負了圣上,辜負了各位大人,想來陳大人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