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硯的回答再次讓永安帝心頭一震。
永安帝靜靜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許久,方才道:“你年底就要成丁了,也該取字了。你乃是朕之門生,朕今日就為你取了這字。”
“《左傳》有云:恕思以明德,則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遠至邇安。以你之品德才情,以懷遠為字,頗為合意。”
陳硯恭敬道:“謝圣上恩典!”
永安帝收筆,頭也不抬地喊了聲“汪如海”,汪如海便雙手捧著紙張,緩步送到陳硯手中。
陳硯雙手捧著舉過頭頂,再次道謝后方才緩步退出暖閣。
出了宮,陳硯方才將紙張展開,“懷遠”二字筆可透紙,可見天子乃是率性而發。
陳硯便知自己這步棋下對了。
兩日后,陳硯入翰林院點卯,就見衙房內同僚們均是神情復雜。
倒是彭逸春一掃前些日子的郁悶,笑著招呼陳硯:“陳修撰今日來得有些晚,錯過了要緊事,內相大人親臨徐府宣旨,擢任徐老為首輔。”
陳硯笑道:“錯過有什么要緊,彭修撰不就急忙來告知本官了么。”
其余翰林們聞,看向彭逸春的目光就帶了幾分異樣。
好歹是翰林,是天子近臣,怎就如此急著向徐鴻漸示好。
翰林們便是為了前程要投靠閣老,也不會明目張膽,總要有些遮掩來維持體面。
徐鴻漸一派官聲不好,翰林院許多人并不愿與之為伍。
前些日子徐鴻漸辭官,次輔焦志行風頭正盛,不少人暗地里是有走動的,誰能想到這徐鴻漸又回來當首輔了
讓他們這么反復橫跳,實在丟了讀書人的氣節,更沒有“儲相”的風骨。
因此眾翰林們極難受,陳硯畫外音就是彭逸春急著去攀附徐鴻漸,與那溜須拍馬之人有何不同。
彭逸春突然受到如此多鄙夷,心中氣惱,面上卻依舊笑道:“你我乃是同僚,消息自是要共通有無。”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