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王申是入京述職,可乘坐官船,去往京城既快又便利。
李景明等三人得知陳硯要下場春闈,也決定一同前往。
王申的官船也因此坐得滿滿當當。
陳硯本想在船上與楊夫子多學一學,誰料楊夫子暈船,吐得昏天黑地,根本起不了床,更莫提指點陳硯。
還好有王申一同前往,陳硯自然而然就找上王申請教。
路途遙遠,每日醒來便是坐船,王申也閑著無趣,也就興致勃勃指點起陳硯。
看過陳硯的文章,王申卻是皺了眉:“我觀你的文章,雖已爐火純青,然太過拘謹,仿若是為了寫文章而寫文章,少了幾分肆意。”
陳硯的文章并不差,以王申看來,比四年前進步極大。
不過陳硯仿若是因文章寫多了,就有些形式化,少了幾分真情實感。
經王申一提點,陳硯恍然。
最近他寫文章速度極快,可謂如魚得水,完全沒阻礙,如今想來,便是已進入慣性思維,才會如此。
王申道:“文章寫太多也并非好事,這些時日你先停下,多看看書,多看看民生,過一兩個月再寫。”
陳硯當即答應,不過春闈在即,他必不敢真的休息什么也不干,當即就向王申請教朝堂局勢。
單從文采上比較,楊夫子并不比王申差。
可楊夫子未入官場,政治素養比王申這個多年官員要差上不少,也因此,策論就成了陳硯的弱項。
此前他雖通過周榮看了近一年邸報,也只是知曉一些國策,今兒推測一番各房派系,遠遠不及王申知曉的多。
更何況還有一些民生國策,陳硯也只知個大概,并不能深入了解,如今王申恰好能彌補他這短板。
陳硯、周既白、李景明、魯策和徐彰等都算王申的門生,又是從東陽府出來的,王申自是對他們與旁人不同,能講的也盡量掰碎了講給他們聽。
船上眾人如那海面吸水一般,瘋狂吸收王申的教導。
王申起先講得興致很高,奈何他年紀也不小了,天天從早講到晚,精力不濟不說,嗓子也有些受不住,就想歇息,誰知陳硯根本不給他機會,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漸漸地,王申嗓子啞了,人也越發沒精神,就以此打發幾人。
誰料陳硯拿出一包胖大海,給他泡了水,還一副誠懇模樣道:“座師最近為我們實在太過辛勞,竟連嗓子都啞了,實在該好好歇歇。奈何我等家世寒微,不懂這些,若不請教座師,我等便再無人可問了。”
王申:“……”
合著就逮他一人糟踐?
陳硯又道:“若此次座師能入戶部,學生倒是有主意能讓座師更進一步。”
王申當即精神抖擻,眼不花了喉嚨也不痛了,任由陳硯再說什么,他都仔細解答,恨不能將自己畢生于官場上的感悟都抖出來。
船到京城時,已是正月十八,王申先去了吏部。
陳硯和李景明等人在京中租了套小院,終于安頓下來。
院子是孟永長的娘親留下,一直空著,雖只是個一進的院子,里面家具等一應俱全。